张云山墓园百年变迁
□王亚田
陕西辛亥革命的风云人物张云山,人生命运跌宕起伏,去世后,他的墓园也历经劫难,“文革”时,还险些被铲平。近日,长安区对张云山墓进行重新修建,一座崭新的张云山墓园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修建围墙绿化墓园
听到张云山的墓园正在重修,端午节期间,我在张云山重孙张瑞聪的陪同下,前往墓地进行采访。
张云山老家是长安区太乙街办西新庄。他的墓地位于西新庄东南方,离村子不远,约二百米。张云山墓地势较高,比它西边的西新庄村委会地势高两三米。村委会离张云山墓不到百米,走到村委会前的广场,就可看到张云山墓新建的围墙。
走进墓园大门,看见五六个工匠正在忙碌。道路已铺上了灰砖,路两边栽满了很多种树木,有银杏、槐树、杏树、石兰、油松、桃树等。工匠介绍,这些树的数量和位置都是按规划栽种的,其中银杏有14棵。这里栽的桃树是观赏型的,不结果,是从外地购买的品种,施工过程中开过花,很漂亮。
进门的右侧,立着一通一米多高的碑子,碑面斑驳,字迹模糊,四周还支撑着支架。张瑞聪介绍,这碑子就是他太爷张云山墓最早的墓碑。我仔细观看碑上的字迹,正面是张云山的生平介绍,由文化名流宋伯鲁撰文并亲书。背面有大量的人名,都是张云山手下的军官,有军医正、军需正、掌旗官、司号官等官名。工匠们说,这碑子石质密度大,很瓷实,不是本地产的。
顺新铺的砖路往里走几十米,有一座两米多高的碑楼,碑面上书“辛亥革命先烈张云山之墓”。张瑞聪说:“这碑子是1983年立的。当时鉴于老碑子已被拆倒,就在墓前新立了这通碑子。”
碑子的背后,就是张云山墓的坟头。绕坟头一周铺了灰砖,坟基也新垒了一圈约半米高的砖,这对坟头有保护作用。坟头上有两棵树,是1983年栽的。此次重建给坟头新增了一些封土。
重修张云山墓园的施工负责人杨师傅介绍,本次重修张云山墓园,是长安区林业局的项目,招标投资30万元。主要工程是修建围墙,并对墓园做绿化。墓园长40米,宽27米,共一千多平方米。工程从今年三月开始,有十几个工匠,这几天一些工匠回家割麦去了,剩下五六个人继续施工。现在主体建筑工程已做完,还剩下一些细活、小活,比如清洗老碑子、外墙粉刷、修道沿、栽种花草等。杨师傅说:“这次修建墓园,街办、村里及张云山后人都很支持,施工中他们不断有人来观看,提出一些建议、想法,所以我们就要尽力把工程做好。”
宏伟的大碑楼
张云山是1915年去世的,从他去世到现在已过百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张云山墓地屡经变迁。
张云山墓在初建时是非常壮观的。他是在当时陕西督军陆建章的打压下忧愤而死的,年仅38岁。张云山暴卒后,各方反响甚大,陆建章为平息事态、掩人耳目,特呈请袁世凯将中将级别的张云山按上将级别从优安葬。
张瑞聪回忆道:“我小时候父亲带着我经常来墓地烧纸,记得坟头很大、很高,是现在的五六倍大,小孩子经常爬上坟头去玩。坟前左侧还有石桌、石墩、石狮子等,大人们点蜡、烧香、烧完纸会在这里坐会儿。”
西新庄原大队长、82岁的张伯文老人介绍,张云山墓底下的墓室空间很大,四合院结构,说是陪葬有枪。墓园里栽有柏树,也长得很粗了。
张瑞聪的哥哥、60岁张瑞明介绍:“听村里老人说,最早时,墓前的神道两边,有一排石人、石马。这些石雕解放前就没了。”
我采访时,当地人说得最多的是张云山墓的墓碑。张伯文说:“那碑子非常大,城南这一带没有那么宏伟的碑子。”他介绍,碑子的底部是巨大的青石碑座;上立厚重的碑身,光碑身就有约两米高,上有碑帽;碑身两边垒青砖;再往上是精致的砖雕,内嵌四个大字:造世英雄;最上面是像屋顶一样的琉璃瓦碑顶。整座碑体高有四米多,宽有两米,厚有一米五。张伯文可惜地说:“那碑子如果不拆,现在能吸引很多游人观赏。”
当年老碑子的位置,在现今村委会西墙处,离坟头大约有七八十米的距离。采访时几个人都提到当年在碑子下可避雨,我很纳闷,碑子是竖起来的,怎么能避雨?张瑞明、张瑞聪兄弟解释说,那碑子整体就是一个碑楼,由于厚有一米多,碑心就形成了一处凹进去的空间,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当时碑楼前有一条路,小孩子上学、放学,或者地里干活的人,如果遇到下雨,就会站在碑楼下避雨。
张伯文还介绍了一件事,解放前这个大碑楼旁边还有一座小碑楼,后来被张云山的一个族人卖掉了,换了八斗麦子。那买家又转手把部分材料卖了,光石条就换了三石麦子。当时那大碑楼也被卖了,但买主来拆时,被村人挡了,才没拆成。
张瑞聪兄弟还提到,听老人说过去张云山墓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墓,是谁的墓已说不清了,据推测是张云山夫人的墓。这墓可能与小碑楼是一体的。
“文革”时墓地遭到破坏
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前,张云山墓虽有破坏,石雕有遗失,但墓地总体一直保持初建时的模样,尤其是那高大的坟头、雄伟的大碑还保持原样。张瑞明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时,墓地还来了几个日本人,参观、拍照。
但在“文革”时,张云山墓遭到了严重破坏。首先是那座高大的碑楼被红卫兵拆倒了。拆下的石条、砖瓦这些材料,后来被建了戏楼。张瑞明说:“碑楼拆毁后,只剩下了碑身和碑帽,而碑身也被打断成了两截,后来雕有两条龙的上半截也不见了,只剩下下半截和碑帽一直遗留在原地。九十年代时,我从荒地把碑子拉回到村里,放在自己家旁边的路边。前几年,碑帽也遗失了。最近重修墓地,这块老碑子才被运回了墓园。”
其次是张云山墓的封土也被铲挖。张伯文回忆,上世纪六十年代平整土地,私人的坟都平了,包括像附近有名的长安郭家、戴家、刘家等的坟都被平了。张云山墓的坟头也被挖去了不少,但没有被平完,这大概还是由于张云山的威名。当时,墓地的柏树也都被砍了。
张云山墓虽然越来越小,封土不断被铲走垫了农田,甚至有村民说封土下墓室四合院的房脊都露出来了,但幸运的是没有被完全铲平,这为以后的重建提供了基础。
对于张云山墓最终保留下来的原因,张瑞明提供了另一个信息,他说:“当时红卫兵拆了碑楼后,本来还要开墓,在这种情况下,我伯给北京写信反映,后来北京给了回复,说墓不能动,这才保住了。”
墓地两次重修
经历“文革”的破坏,张云山的墓已经小得与农村普通坟墓差不多了,坟头长满了荒草,四周全是庄稼地。坟前的那些石桌、石条等,也全部不见了。
1983年,长安县对张云山墓地进行了重修,在墓前新立了一个碑楼。张瑞明介绍,这背后,文化名人郑自毅(歌手郑钧的爷爷)起了很大的作用。张瑞明说:郑自毅对我太爷张云山很有研究,1983年时,他领人来到西新庄,寻找张云山的后人。我太爷的家族后人比较复杂,他本来无子,过继了他二哥的独生子张军为嗣,也就是我的爷爷,我爷爷等于“一子挑两门”。我爷爷去世很早,村里了解他的人也很少。当我对郑自毅说我是张云山后人时,郑自毅问我,你给我说你爷名字叫啥,我说叫张军。郑自毅说,我与张军是同学,你确实就是张云山的后人。郑自毅当时说,政府暂时没有太多的钱抚恤你们,先把墓地的碑子建起来。张瑞明说:“听说建碑花了两千元,这在当时也是不小的数目。”
34年后,张云山墓得到第二次重修,这次规模比上次大得多,这让他的后人感到非常欣慰。在很长一段时间,张云山是被当作反面历史人物对待的,这也牵连到了他的后人,让他们在过去的运动中屡受批判,直到1979年张云山平反。张瑞聪说:“前几年还有族人说,想自筹资金要修太爷墓,没想到这次政府花这么大的气力修建墓园,我们后人心里很是温暖。”
张云山墓地经过此次重修,与过去相比最大的变化是新建了围墙,成为真正意义的封闭性墓园。围墙修建之前,墓地是非常不起眼的,常常被四周的庄稼掩盖,尤其到了秋天,玉米长高后,坟头就几乎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坟上的两棵树。现在,墓地有了围墙,老远就能看见,成为一处显眼的地标和文化遗产。
人物链接
张云山(1877~1915)字凤岗,陕西长安人。他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父母早逝,两兄长外出谋生,他寄居族人家中,稍长帮人劳动糊口。十五六岁当兵,随军转战甘肃、青海、新疆,积功升任都司。清末任陕西陆军混成协司号官,为陕西哥老会首领,在新军中势力很大。1910年5月,参加在西安大雁塔举行的反清结盟。1911年11月,辛亥革命西安起义爆发后,他率哥老会英勇作战,为起义的成功做出了重要贡献。西安光复后,被推为起义军兵马大都督。后督师在乾州(今乾县)抗击清军。中华民国成立后,任陕军第一师师长。1914年,北洋军阀陆建章督陕后,任命张云山为陕北镇守使,但不许其到位。1915年,张云山忧愤而死。
新闻推荐
近日,西安市长安区文体广电局在长安文化中心举办了2017年长安区第三届群众广场舞培训班,来自引镇、韦曲、东大、灵沼、滦镇等21个街办,100余名基层一线各广场活动队伍的优秀编排、辅导人员参加了培...
长安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长安区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