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惠渠边的那些事 □程三快
1975年出版的西安地图中的沣惠渠
原土门沣惠渠桥，就在今天西二环华润万家超市的西边。作者供图现在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可能大多都不知道西二环这里当年有一条沣惠渠。顾名思义，沣惠渠是引沣河之水为惠及下游沿岸农田而修建的。
沣惠渠是从长安区向北流到雁塔区的西漳浒寨，之后分成了东西两支，西支流向正北的晁家庄，东支流向东北方向的鱼化寨、西二环，再向北沿今天的西二环流向白家口。
这一段沣惠渠离我居住的地方很近，我从1963年到庆安中学任教直到退休，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这些年里，我的活动范围多在这一段沣惠渠区域。当年我在沣惠渠边的所见所闻，如今回忆起来也很有意思。
就从这段渠的上游往下说吧。
有一年我的三个小孩养了几条蚕，将要结茧时，买不到桑叶了。小孩闹得不行，我也不忍心蚕饿着，于是沿着小土门村南的沣惠渠岸寻找桑树。只见水渠两岸长满了野树杂草，渠里水流不断，水势平缓。快走到鱼化寨街时，总算找到了一棵桑树，我采了半书包桑叶。这段沣惠渠两边都是农田，春季的蔬菜已收了几遍，麦田一望无际。从鱼化寨北边的沣惠渠向南望去，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终南山。
在商品紧缺的年代，我与妻子从小土门村到西安造纸厂（卫生纸厂）去买了几卷卫生纸，沿沣惠渠回来，这段沣惠渠岸边的路好走，妻子边走边采野菜。那些野菜吃起来还挺香呢。
有一年在龙口夺食的夏收时节，我领着学生在沣惠渠边的马军寨、石家围墙拾麦穗，回来在沣惠渠边休息，这里是沣惠渠与从东流来的南郊雨水排水渠相交之处。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年是用什么方法，让两渠相交而两渠水不连。沣惠渠的水流向北，排水渠的水沿着今天的昆明路北侧一直向公式河流去。
沣惠渠流到丰镐路，那里建有很宽的土门桥，桥两边有护墙，桥面很大，西边空地很宽，南边有个饭店，向南有一条通往土门商场的200来米的街道，沣惠渠从街道东边流过。有一次我从土门商场买东西回来，沿这里东边的沣惠渠走到土门桥，看到水渠的水流到土门桥的涵洞处，上下约有2米的落差，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有人常常站在桥边观看。
傍晚常有职工在此聊天，有时有人说《水浒》，有人说《三国》，还有人拉胡琴唱秦腔。
从土门桥往北约400米是团结中路沣惠桥，从两桥之间的这段沣惠渠的深度与宽度可以看出，当初修这段水渠是很费工的。这段沣惠渠从岸上到渠水面深约3米，东西两岸宽八九米，人们可以从两边的斜坡慢慢下到渠底。渠里常年有水，常见到有人下到渠底捞鱼。有一次几个小孩到渠里捞蝌蚪玩，不小心掉到水里，幸亏有人及时拉住，没有发生危险，我们教师常常提醒学生不要下到渠底捞鱼捞蝌蚪。渠两边的堤岸很宽，绿树成荫，枝繁叶茂，可以看到很多鸟类，早春从这里经过，真是可以“处处闻啼鸟”。
沣惠渠的堤岸两边是沣惠路，西边的马路很宽，有商场和副食蔬菜大店，航校、庆安公司和大土门村的人，常常早上到这里排队买菜。团结中路桥那儿向北沣惠渠的水从大土门村和土门俱乐部东边通过大庆路向北流去。
有一次我和同宿舍的一位教生物的周老师，从土门俱乐部看电影回来，沿沣惠渠走着走着，见到渠边有一条小蛇，周老师设法把小蛇捉住，养在我们宿舍里，他说这样可以上生物课时当活标本给学生讲课用，我很害怕小蛇跑出来，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
有一年寒假，我校一位热心的李老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和李老师沿着白家口以北的沣惠渠，一直走了很远与女方见面。对象最后虽没说成，但这次沣惠渠之行我却没有忘记。
改革开放以后，沣惠渠土门两桥之间，西边的马路很快形成了“马路自由市场”。不到两年，这个西郊最大的自由市场，货品几乎样样都有了，其中以布匹、衣服为主。那时有人常常往沣惠渠里乱扔垃圾，从此渠里渐渐没有小鱼了。后来马路市场搬到了位于西安制药厂东边的新建室内市场里，名叫土门新市场。
上世纪九十年代，西安开始修建二环路，我亲眼看到一个个巨大的水泥管道下到沣惠渠里，不久明渠变成了暗渠。
如今，沣惠渠从地面上早已消失，它沿岸两边变成了纵横交错的马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土门桥处成了交通枢纽，高架桥上下车水马龙。地铁一号线和三号线也分别从沣惠渠下穿过。
我常常与退休的老同志聊天，会不由自主地追忆起昔日沣惠渠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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