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被遗忘的民俗”看9个“石头爷”的命运
知道复活节岛的大石像吗?据说,对于它们的起源,现在还是个谜。可是,你知道吗?在西安市长安区子午镇的田间地头,也有这么一些石雕像——乡党们亲切地叫它们“石头爷”。
昨日,在民间美术学博士、青年画家、西安石油大学教师田荣军的陪同下,记者实地探访目前已发现的9尊“石头爷”(据田荣军考证,学术称谓应为“社公爷”),发现9个“石头爷”散布在南斗角、西湖、张村等8个村庄,虽均为花岗岩材质,基本形象为明朝官员,头戴冠帽,前平后凸,但雕工有粗细、个头有大小、面相有区别。更有“意味”的是,这些“石头爷”的“命运”也是迥异,其中的故事,耐人寻味……
最高大的“石头爷”
发现地:甫店村西门外麦地
形态:雕像高达155厘米,加上底座,更是高达180厘米以上,是九尊石雕中最大的一个。
记者看到,这个石雕破损挺严重,鼻部和右耳几乎完全残破。
命运:守望麦地!
老人们说,在上世纪50年代,石雕本来放在沣河渠旁。1964年,村里修路,石雕就被推入到渠中。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沣河渠被填平时,石雕又被村民捞出,放在现在所在的麦地旁。记者看到,石雕前同样遗留有浓重的香烛痕迹。
最倒霉的“石头爷”
发现地:递午村配电所旁垃圾场
形态:虽然雕像鼻头大部分已经残破,但雕像嘴部雕刻却较为精致,嘴角微翘,像是在微笑。
命运:垃圾包围!
记者看到,石雕下颌以下被埋在土里,石雕的左脸上有一大片焚烧、烟熏的痕迹,加上被成堆的垃圾包围着,石雕显得肮脏不堪。74岁的村民王振华告诉记者,在他小时候,村民还是很尊敬这个“社公爷”的,经常来烧香。后来,为了修路,石雕被人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而随着现在这个位置沦为垃圾场后,就再也没人来管它了。而且,因为经常有人焚烧垃圾,导致“社公爷”也常常被烟熏火燎。
最敦厚的“石头爷”
发现地:西湖村西北角路边
形态:田荣军表示,由于该石雕整体造型、局部塑造都呈弧状,使人物显得特别温和敦厚。
命运:享受供奉!
记者发现,在石雕面前有香烛痕迹遗留。村民许阿姨向记者证实,逢年过节,不少村民会来给“社公爷”上香,祈求风调雨顺。不过,田荣军也指出,7年前,他来做田野调查时,石雕前有配套香炉,目前已经不见。据村里的老人回忆,“文革”“破四旧”时,村民将石雕就地掩埋,但掩埋时鼻子露出地面,被车辆碰损。“文革”后,才重现挖出,并置放至今。
最平凡的“石头爷”
发现地:曹村1组路旁
形态:表面粗粝,耳朵、冠帽采用的都是浅雕,也没有鼻翼线,立体感不强。
田荣军猜测,雕刻该石雕的有可能是学徒,而且还偷懒了。
命运:小隐隐于村!
据村民王丙建老人回忆,这尊石雕原本在村南门外。因为村民建房,才被挪动到现在这个位置。在移动过程中,石雕的底座和香炉就不见了。
记者看到,现在这尊石雕已经被水泥牢牢地固定在路面上,想挪动,除非破开路面才行。
最愤懑的“石头爷”
发现地:张村村东小桥下
形态:石雕表情特别狞厉凶狠,似乎对自己沦为桥基石,以及被垃圾包围的遭遇很不满。
命运:沦为基石!
据村民介绍,“文革”期间,本来有人提议要炸毁该石雕。为了保护石雕,有人提出,将石雕砌入新建的桥,让它“发挥余热”。但几十年过后,已经没有人再管这个石雕死活。
记者看到,垃圾不仅已经堆到了石雕的嘴部,一旁还有数处垃圾正在焚烧,难怪它表情如此愤懑。
最悲惨的“石头爷”
发现地:东古城村小桥下
形态:该石雕表面粗粝不平,残损极为严重。鼻头、嘴唇破损尤甚,仅能依稀辨出大致轮廓。
命运:被人遗忘!
据了解,1966年,村里修见子河石桥时,石像被村民砌入桥墩中,底座就地掩埋,如今不知去向。
记者看到,虽然这个“社公爷”没有被垃圾包围,但桥下流过的水混浊不堪,充满臭气,让人不能多待。而记者在村里随机采访时,很多村民都已经忘记,桥下还有一个“社公爷”。
最帅气的“石头爷”
发现地:子午东村无量祖师庙旁
形态:该石雕保存很完好,形制大,石质很粗粝,雕刻手法粗犷简洁,虽然精细程度一般,但有一种粗犷的帅气美。
命运:不缺烟火!
村民牛焕爱告诉记者,由于石雕位于通往小五台山的小路西侧,又紧挨无量祖师庙。
再加上配套石雕的石香炉依旧完好,很多到寺里上香的村民、游客,也会顺手给这个“社公爷”上上一炷香,相比其他“社公爷”,它算不缺“人间烟火”。
最幸运的“石头爷”
发现地:曹村东北角水渠旁
形态:令记者意外的是,该石雕的两个耳朵和鼻子,竟然都是水泥补上去的。
命运:整容亮相!
据村民吕先生介绍,和村里另一个“社公爷”一样,这个石雕也多次为村民建房让过路。由于实在太重,又没有太多工具,每次挪动基本都是放在地上滚,估计鼻子和耳朵就是那时弄破的。现在形象很完整,估计是村民看不过去,给他“整了容”。
最标准的“石头爷”
发现地:南斗角村城门南
形态:所有已发现的“社公爷”中,保存最完好、雕工最精细的一个。田荣军将该石雕誉为“社公爷”的标准像。
命运:因祸得福!
据村民杨晓振介绍,“文革”期间石像差点儿被一些村民炸毁。后来石像被推入一个积水坑内,被巧妙地保护起来。“文革”后石像被捞出,放置于原先位置。
现在,经过驴友的宣传,该石雕和两棵千年古柏已经成了该村的著名景点。
“石头爷”的三个未解之谜
8个村庄,9个“石头爷”。可是,至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们只有“头”,却没有身躯;为什么只存在子午镇一带,而西安其他地方都没有;为什么它们始终面朝南……
面对记者的问题,田荣军一脸苦笑,虽然他从2004年开始,一直在研究“石头爷”的秘密,可由于文献资料的缺失,目前,“石头爷”身上的很多谜至今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谜一:“石头爷”是农业神?
在这8个村庄进行调查时,当记者问及“社公爷”、“石头爷”、“大佛头”,村民们立即就会热情地指明方向。但在记者采访过程中,却没有人能说清楚“石头爷”们的雕刻年代以及作者是谁等详细信息。
田荣军表示,“石头爷”很可能是农业神,是古老的“社稷”文化在长安中部狭小地区的特殊民间文化遗存现象,具有很高的民间美术、传统文化研究价值。
记者了解到,在子午镇一带,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古代有一个种庄稼的能手,他叫人在他死后把他身子一埋,留着头,盯着庄稼。看到有人偷懒,就会有很多虫鸟从他眼睛里飞出,叫人赶紧起来收割庄稼。对此,田荣军表示,这些石雕的学术称谓应叫“社公爷”。可是,至今他也未发现更多的文献资料来证明“社公爷”就是“农业神”,而可借鉴的同样是村民嘴里所言的——“石头爷”保护我们种庄稼呢!
谜二:为什么有头无身?
在《中国文物地图集·陕西分册》(下)中曾有这样记载:南斗角,存一石人……据头像尺寸估算,原石人通高在8米以上,较为罕见。据了解,这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陕西文物部门进行文物普查时,作出的判断。
不过,田荣军经过多年的调查,认为“石头爷”仅雕刻头部,并无身躯。而记者在8个村子走访采访村民时,也并没有一个村民指出“石头爷”是有身子的,最多就是一个同样为花岗岩材质的底座。
而这一点同样让田荣军疑惑不已。因为,中国雕像基本都以“全”为美,像这样仅仅崇拜头颅的是少而又少。为什么只有头颅?村民语焉不详,田荣军同样无法找到文献支持,“人首雕刻及崇祀风俗,在原始巫文化中比较常见。但陕西关中,作为汉族农耕文明的核心区域,又为什么会有这种人首雕刻的风俗呢?”
据了解,除了长安子午镇一带,附近的户县、蓝田、周至等并无崇祀“社公爷”的习俗。唯一接近的是,解放前,著名考古学家徐旭生曾在渭河以北见过崇祀人首雕像的现象,不过,徐旭生见到的人首雕像是土地爷,而且是泥塑的,和石质的“石头爷”完全不同。
谜三:为什么全部面朝南?
调查中,记者发现,村民在摆放它们时,一定让“石头爷”面朝南。唯一一个例外是南斗角村的“石头爷”,为了配合柏树的方位,村民将“石头爷”的朝向稍稍朝东挪了些。
田荣军表示,这一切同样没有文献资料可以考证。不过,据他猜测,虽然“石头爷”雕刻水平参差不齐,风格各异,但遵循统一的范式。而从冠帽形制来看,与明代典籍中所载的明代官员燕居时所戴的翼善、忠静冠基本符合。也就是说,“石头爷”应该是以受尊重的官员为标准安放的,“古代讲究朝南为尊。为表示对‘社公爷\’的尊敬,在安放时,古人都让他们面南。而后人则沿袭了这个传统。”
本组稿件由本报记者 吴成贵 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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