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鸡毛鸭毛鹅毛”的“大快活” 梧州市井人物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梧州的市井巷陌间，有一门颇接地气的行当，专门回收可再次利用的旧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偿收购“可回收垃圾”，从事这个行当的人被坊间唤作“收买佬”。当时，“收买佬”担着竹箩，摇着铃铛，用肩膀挑着生活，用双脚丈量街巷，一买一卖之间，赚取微薄的利润。而勤俭持家的梧州市民总是习惯在日常生活中保存可以卖的旧物，转卖给“收买佬”。一旦听到吆喝声，如果已经存有一定数量“可回收垃圾”的人家，就会拿到街上称重换钱。一斤不过几分钱，对普通人家也是一顿饭钱了。

在那些值点钱的“可回收垃圾”中，除了旧纸皮、烂胶鞋等之外，还有一样是现在的收购行业不再回收的，那便是鸡鸭鹅等禽类的羽毛。在那个生活贫瘠的年代，寻常人家不是天天能吃上肉，用于制作毽子、毛笔的鸡毛鸭毛鹅毛也是稀缺货，所以“收买佬”的沿街吆喝声，总是把“鸡毛鸭毛鹅毛”挂在前面。其中，有一位专门收购鸡毛鸭毛的中年妇女，便是本文要介绍的主角“大快活”。

说到“大快活”，在当时的梧州几乎无人不识。她家住河东西门口四坊后街，因其体型高大肥胖，性格开朗，大家送其外号“大快活”。她衣着朴素，胸前挂一条打着补丁的围裙。那时候还没有塑料袋，做收购羽毛生意难免会接触到湿湿的禽类羽毛，她便时不时随手在围裙上一擦。日积月累，围裙下摆灰黑一片，已然看不到原本的颜色。

尽管利润微薄，生活艰难，但“大快活”人如其名，心态积极阳光，总是面带笑容做生意，有一种能将快活传递给旁人的独特魅力。每天，她都会推着一辆小平板车穿街过巷，边走边喊：“收买鸡毛鸭毛”，喊完一句稍作停歇，又再重复喊，喊遍了梧州的大街小巷。

或许因为以前的学业没有现在的繁重，小孩子有许多空闲的时间跑到街上玩，又或许各家各户的大人忙于家务，像卖点鸡毛鸭毛之类的小事喜欢使唤小孩去做，总之，“大快活”一上街收购鸡毛鸭毛，周围总是围绕着一群小孩。“大快活”每喊一句“收买鸡毛鸭毛”，就有顽皮的小孩也学着她喊，然后就听到一帮小孩躲在骑楼的砖柱后面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大快活”为人善良，做生意童叟无欺，并没有欺骗小孩的现象，所以家长们才放心将卖鸡毛鸭毛的事交给小孩去做。小孩看到 “大快活”容易相处，越发喜欢跟在她周围，一唱一和，成为当时梧州骑楼下的一景。

“大快活”的生意比其他“收买佬”好，不仅在于她心地善良态度好，不压价不讹秤，还因为她愿意收购湿的羽毛。其他同行大多嫌弃湿的鸡毛鸭毛比较重，担起来肩膀疼，只肯收购晒干的。而推着小板车的“大快活”却不挑活，她知道普通人家要晒干鸡毛鸭毛很麻烦，所以羽毛不论干湿她都收。每次收到湿羽毛后，她便拿到西门口码头，寻一块空地摊开晒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躲在骑楼砖柱后面的小孩陆续长大了，又指派自己的小孩到街上将鸡毛鸭毛鹅毛卖给“大快活”，而“大快活”叫卖的高大身影也日渐蹒跚，唯独“收买鸡毛鸭毛”的叫喊声成为一个固定句式，一代接着一代地流传于梧州的大街小巷。（文字由钟韵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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