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打的青菜分外甜

苏海鲲摄

钟 韵

那天在饭桌上，老爸说：“等霜降过后，青菜就甜了”。

这个与霜降有关的农业小知识，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农村长大的老爸就给我普及过不止一次。长大之后我渐渐明白，农村群众口口相传的许多农谚，都有一定科学根据。因为霜降节气带来的降温天气会延缓青菜中苦味物质的合成，青菜里的细胞膜破裂，在其中积聚更多碳水化合物。所以打过霜的青菜，吃起来有着超越它以往的甜度。

青菜还是那碟青菜，小时候吃的是青菜的味道，长大后渐渐品出了人生的滋味。

她性格内向胆怯，不敢与人沟通。18岁在家人连哄带迫之下参加了一项全市性的比赛。独自站在舞台中央，看着观众席乌泱泱的观众，她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听不到主持人的提问，答题效果可想而知。比赛结束后，很多亲友一见面就问：你怎么会答不出来？是的，我怎么连这都答不出来？她也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尽管最终通过比赛获得了一个单项奖，但答非所问的一幕成为她很长一段时间的疼。

上台讲话，这样一项别人能轻松完成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原本准备得好好的，一站到众目睽睽之下，就糊了脑袋、乱了阵脚。命运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家伙，你害怕什么就会遇到什么。在学习和工作中，她经常要面对许多登台、讲话的机会，慢慢地，她学会了面对自己的恐惧。多年后，有本地媒体就当年那个比赛采访她，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坦然面对那个挫折了，回答主持人：感谢当年的自己，才有以后蜕变的机会。

今年7月底，在纪念《梧州日报》创刊70周年《西江都市报》创刊20周年座谈会上，她作为通讯员代表上台发言。台下依然是乌泱泱的观众，台上依然是紧张的她，没有一丝丝改变。但她看着讲稿，一一把她多年的写作爱好、笔随心行投稿变成铅字的感受和台下的观众分享。发言完毕，听着台下反馈到台上的掌声，她用颤抖的手按下颤抖的讲话稿，心里满满的都是甜。

也许对上台的恐惧，是她一生都无法克服的，但从18岁的疼到今天的甜，她觉得自己就像田地里种下的一棵青菜，钻出泥土之后经历的每一次风霜、每一次降温、每一块印记，都是大自然给予一棵青菜成长的考验，最终都会化作霜降过后的甜美。虽然走过霜降不代表往后就不会遇到风霜，但超越了自己，就是进步。她已经释然：紧张就由它紧张吧，好好享受过后的成就感便好。

是的，你们没猜错，那个一上台就慌的她，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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