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梧州的夏天
●卢海
我想念梧州的夏天。夏天无论什么时代,在什么地方,都是万物滋长的季节。梧州的夏,更丰富、更灵动、充满幻想。
与梧州夏天的离别已然七年。梧州的早点是夏天最大的盛景,如同乖得像家里的小狗一样温顺的钵仔糕,如同温柔又热辣的女网友般的豆浆,如同无话不谈的挚友般温润爽口的河粉,还有如同几百斤的胖橘猫一样的大油条,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每一份早点背后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以前发生过的,现在正在发生的,将来也要发生的,这里的那里的故事。每个夏天的早晨都是这样,都要这样,经历着幻想的、丰富的奇遇。每个人也许在梦中、也许在现实里,都和我一样,不肯消停,不愿消停。每个公园门口的大爷,总是很丰富地、娓娓地诉说着沧海桑田;每个幼儿园的孩子都那么活泼,渴望着经历自己的故事;每个公主装扮的女生,都想要热恋或正在热恋;每只小鸟都很可爱,每棵小树都笔直挺拔……满大街的不可名状的李子,也是梧州到夏来的点缀。一个个大小跟乒乓球似的,有浅青色的、有深红色的,形状千奇百怪,一口咬下,清脆多汁。如果受不住酸劲儿,那酸味得让你攥紧手心,眯着双眼,捧腹许久,过后又让人颇有回味。
除了生嚼,李子还能腌制成酸李子(梧州话叫“酸嘢”),用刀在果身劈出十字,洒上盐巴、辣椒、砂糖,装在罐子里浸泡一段时间后,食用就又是别样的美味了。自离家乡后,李子的味道便永远留在了脑海之中,我也就再也没有吃过像这样别有风味的李子了——小时候吃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吃的。
雨,更是梧州夏天的特产。连绵不绝的阴雨、狂风大作的暴雨、温柔可人的细雨,都是最灵动、最绮丽的。记忆中的雨季虽然漫长,但并不厌烦,不知道它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淫雨霏霏,连月不开,停停下下,下下停停。在雨中环抱着梧州的绵延的丘陵,高低错落的群山,明亮鲜艳、光彩照人。像唐朝体态丰满、婀娜多姿的女子,使人动情。纤柔的枝叶上、浓郁的草丛中、涂了脂粉的花簇里,水分都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显示出旺盛而夸张的姿态,像厚涂的油画,深刻而夺目。
除了下雨,台风也是梧州夏天的固定访客。轰轰隆隆,带着各种奇怪的名字,迅雷不及掩耳地过境。刮倒一大片树木后,像个熟悉的老友不由分说地到你家捣乱一番,然后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但是,没有一个梧州人会因此愠怒,反而哪天台风爽约,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哩。
夏,这梧州的夏,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夏,用繁盛而绚丽的姿态撞击我神经的夏,仿佛就在昨天,不曾离去。我想念梧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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