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桐油树

梁远成

时序已是霜降节气，屋前山边的桐油树的叶子渐渐枯黄零落，树上桐油果已泛黄成熟。这天，我从树下走过，触景生情，想起了曾经的欢趣。

桐油树是一种落叶树，在梧州常见生长。我小时候就生活在桐油树的包围中。那时孩子们没什么玩具，居处周围的花草树木就是玩具。我的玩具当然就有桐油树。

冬去春来，光秃秃的桐油树枝上逐渐长出新叶，不单是桐油树，其他落叶树木也是逐渐长出新叶，但我对桐油树情有独钟。因为桐油树叶是大叶子，村里人有这么一个说法：等到桐油树叶长大能包下一只鸡蛋的时候，天气就真正暖了。我对此很好奇，于是密切地关注着桐油树叶生长，待到叶子有一个巴掌大了，就隔三差五地摘下一两张回去包鸡蛋，看是否能把鸡蛋包住了。平日里家里人是不让我把玩鸡蛋的，担心弄破了，但用桐油树叶包鸡蛋，这当中大概有种求知探索精神吧，家里人就默许了。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过春天。

接着就是夏季来临，桐油树在叶子逐渐长成的同时，也开花了，桐油花白里透黄，满树的花，十分美丽。桐油花开着开着就开始掉落，一朵一朵地，悠悠然地掉落，在树冠范围内，铺上一层白色的地毯。花很香，花蕊里有微量的汁液，桐油是中药，这微量汁液是可以吃的，这时候，我常坐在树下花地毯上，闻着花香，吸吮花汁。当然是吸吮新鲜的花汁，我仰着头，看着最新飘落的花，然后捡起来吸吮。有时就在半空中把花接住。汁液是涩涩的，浅尝而止，趣在玩乐，因为此时树上有知了在叫，小鸟欢唱，树下又凉风习习。

秋天来了，准确地说是到了霜降时节，桐油果成熟了，这果是不能吃的，但可用于榨桐油，于是，我常会在课余假日，挑着一对竹篮子，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叉，沿着山溪，一路采摘桐油果。回来后把果壳撬开，取出里面的核。每只果里面三四只核。把核晒干后，就拿去附近的收购部卖。那时每公斤油桐核四角钱，我采摘到的核晒干后也就一公斤左右，于是，换来了几角的零花钱，虽少，但我非常高兴。

霜降过后，进入冬季，树叶落尽，树光秃秃的，就没什么好玩了，于是又待下一年。直到长大。

我就这样，仅在这种落叶的桐油树身上，找到无穷的乐趣。不但真切地接触自然界，认识自然规律，会识别各种能不能吃的花果，而且还学会了用劳动挣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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