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鱼池乾坤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小鱼池,区区几个物种,貌似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竟也能上演自然界里的各种猎食与反猎食、竞争与相生相克,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一瞬间。
猫与小鱼
家里的露台有个两三平方大的鱼池,权当生活空间的点缀。鱼池当然有鱼了,不然就成为一潭死水。鱼池注满水,再加十几条黄的、红的、黑的金鱼,就成了别样的景致。鱼儿悠然自得地觅食、生龙活虎地抢料,无不为原来单调、死气沉沉的鱼池生色不少。再加两盆小荷、几十棵水白菜的画龙点睛,简直是电视里狂野周末的景点。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小小的鱼池,配着假山,不仅有鲤鱼跳跃的龙门,笔者也因此沾光,由闲赋大叔跃升为“智者”与“仁者”。嘿嘿,生活就这么有趣。
好景不长。全然没想到那千娇百媚的小花猫阿娇,圆圆的眼睛,看似人畜无害,虽然衣食无忧,竟打起小鱼的主意,抓起鱼来竟然那么狠。开始还纳闷,鱼队怎么越来越少,还以为它们躲起来在水草下谈情说爱呢,原来是小花猫阿娇野性不改,抓鱼当零食了。还应了那句话,没有不吃鱼的猫,包括但不限于宠物猫。
猫是鱼的死敌,偏偏我家就有这对冤家,总不能在鱼池里加个盖子吧。盖子倒不用加,办法还是有的,要不,怎么说人是大自然的主宰呢。经过朋友提醒,再投放鱼时把胖乎乎、笨笨的金鱼换成身手灵敏、游速极快的锦鲫、野生小塘鱼,同时减少鱼池储水,增加猫猫的捕食距离,加上小鱼吃过苦头,一见猫猫到来,就躲往水底或水白菜下,少了阿娇的祸害,小鱼开始生儿育女,鱼丁兴旺。至于猫猫阿娇,也只好望池兴叹,临渊羡鱼,徒唤喵喵。
乌龟与鱼
小孩带回两个小巴西龟,色如水果马蹄,大小也差不多,不过扁扁的。我们懒得另起“龟房”,随手扔鱼池里,要不怎么说“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呢——我国很多地方,把水面称为“海”。鱼池虽小,加多两个小龟,应该不挤,反正里面有的是歇息的地方,淹不死它们,平时扔些切碎的瘦肉或猪肺就是。鱼与乌龟,两者兼得,乐也融融。
乐极生悲似乎是生活的必然。原以为减少储水,没有了猫猫的祸害,小鱼该生活无忧,不料鱼池里三头两天发现小鱼的残骸,经仔细观察,既不是猫,也不是鸟的杰作,要是猫猫,那小鱼不够它塞牙缝,怎么会有剩余?鸟吧,得手后一般远走高飞。会是谁?
说起来也难以相信,原来是小乌龟,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那天下午在露台清理杂草,偶尔路过鱼池,看见一个小乌龟慢悠悠地靠近一条小鱼,游游停停,两者靠近后小乌龟出其不意,猛地张嘴,咬住小鱼,之快、之狠、之准,令人叹为观止。另一个小乌龟也快速游了过来,一头一脚地享用小鱼。龟,同样不可貌相。
在我们的印象中,乌龟是温顺、迟钝的生物,很有温良谦恭的仁者风范,以“仁者寿”作为长寿的代表,与龙、凤、麒麟并列为我国的四大灵物。好在,与凶猛无比的鳄龟一样,巴西龟是外来者,无损乌龟作为我中华吉祥图腾的神圣。
似乎,小鱼是弱者,生活于食物链的底层。其实也未必,它们吃起浮游生物,蚊卵及其他更弱者,毫不客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血淋淋的丛林法则,不,水面法则。
青蛙与癞蛤蟆
鱼和乌龟虽然令鱼池生色,但略显沉寂,于是,在市场买回三个成年的青蛙,一雌,两雄,一是想通过蛙叫,重温田园记忆,二是看它们怎么发起争夺异性的竞争。呵呵,青蛙的雄雌,很容易区分,叫的都是雄性,所以它们的下巴两边有小小的薄薄的记痕,颜色与旁边皮肤明显不同,通过此两处吐出气泡发出叫声,雌的就没有。
果不其然,每天晚上、或下雨前,两个公蛙都互不相让地鸣叫,此起彼伏,都想得到母青蛙的青睐,露台也热闹起来。想必自然界的生物,雌性都喜欢甜言蜜语,女人如此,母青蛙亦然,悦耳悦心。更热闹的是两个青蛙的肉搏,叫声不分胜负后,雄性激素极度高涨的两个公青蛙,经常抱头交股,在水里打将起来,正所谓翻江倒海、浪花四溅。虽说青蛙是冷血动物,抢起异性的劲头,比人类光明正大多了。
不比野外,家养的青蛙,是要喂食的,食物无非是在菜地里找的小虫或切碎的肉粒。青蛙的食相,也颇为不雅,粗鲁、凶猛,一改温顺的外表,狼吞虎咽,斯文扫地。在变成王子之前,那尊荣,实不敢恭维。
小区有个“湖”,其实是一滩百来平方米左右的低洼水面,每年春夏天,都有无数的小蝌蚪,闲来无事,就去捞些回露台的小鱼池放养,意欲增加青蛙的种群,因为买回来的一母两公青蛙,一直没有后代,估计产的卵都被小鱼吃光了。大自然又一次开了玩笑,这些小蝌蚪长大后却是长着一身疙瘩的癞蛤蟆——梧州称之为蟾蜍。
当年有首流行歌“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用在癞蛤蟆身上,最恰当不过。癞蛤蟆外表丑陋,却很温顺、善良,在水池里不但和小鱼,还和青蛙和平相处,互不干涉,没有非洲大草原的肉食动物之间的生死竞争,你死我活,互为食物。
青蛙更喜欢水,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水里,或趴在水莲的瓦盆上面。而癞蛤蟆长大后,不约而同地跳出来,出没于露台的菜地和各个角落,以蚊虫为食,过着与人无犯的生活。在蛇、蝎、蜈蚣、毒蜥蜴(蜘蛛?)、癞蛤蟆的“五毒”当中,唯一对人类和禽畜无害的,大概只有癞蛤蟆,前提是,谁也别想吃掉它,否则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说到结局,那三个青蛙,猫猫阿娇咬死一个,哈士奇傻宝咬死一个,另一个在酷暑热死在露台的地板,估计是殉情而亡。至于那批癞蛤蟆,不管是狗,还是猫,都不敢向它们下嘴,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知道癞蛤蟆带毒的,看来人呐,还得向狗猫学习。后来,夫人和小孩说,看见它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就把它们全数放回小区的小湖,小湖旁边是茂密的小灌木和草丛,估计都得善终,也算始于斯,终于斯。
黄蜂与狗猫
鱼池中间是一座三峰的假山,吸水石做的,长满不知名的小草和青苔,很有山峰的气势。一年,假山的瀑布口,奇迹般地长出一颗榕树,榕树仗着水分和营养充足,嗖嗖的往上长,不到半年就有六七十公分高。一群凶神恶煞的黄蜂,霸占了榕树,在上面筑巢,真可谓树大招蜂。黄蜂来了后,就近采食找建材,到处翻飞,横行霸道,不仅是我们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猫猫阿娇也一改贪玩的个性,对黄蜂敬而远之。反而是那条叫傻宝的哈士奇,仗着皮厚肉糙,没事追着黄蜂玩,大嘴咬、狗爪拍,傻的可爱,当然也愚不可及。很快它就付出代价,它的鼻头、嘴唇被蛰后,肿得像香港电影《东成西就》里的欧阳锋的香肠嘴,令人捧腹,急得小孩以为狗狗患了腮腺炎,要去找兽医治疗。傻宝,还真对得起它的名字。
生活忙碌,充满艰辛,身边的趣事,往往容易忽略,沉迷于工作、学习、吃喝拉撒周而复始的无聊与烦闷之中。其实只要留心,到处是景,到处是缘,到处是乐。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过好每一天,善待每一物,挚爱每一人,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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