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棵万寿果

贺州日报 2019-05-14 16:18 大字

□覃炜明

去年底,因为怀旧,回到一个叫“罗寨”的地方,一同回去的还有一个当年来自老家隔壁村子的战友聂永强。

由于久不见面,中午吃饭以后,聂永强夫妇一定要留我在苍梧龙圩过夜,但是因为当晚要赶去贺州,我还是没有留下来。聂永强说如果我一定要走,他送我一样东西,叫我在路边等等他。只见他快步跑到楼上,大约十几分钟光景,他一手提一个装矿泉水的瓶子,一手抓了一把万寿果,跑了过来。聂永强说,这是他自己用万寿果泡的果酒,希望我会喜欢。随后,我上车,挥手和聂永强道别。车门一关,一股混合着酒香和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去贺州的路上,满车都是万寿果和白酒混合的香味,我对同行的朋友说,真想打开瓶子喝一口,但是因为开车,我只好控制欲望。

就这样,带着一路酒香,我也开始回忆关于万寿果的点点滴滴。

万寿果,有的地方叫“拐枣”,其实在吾乡叫万字子。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估计是果子的样子弯弯曲曲,有点像一个一个“万”字的笔画吧。据说万寿果有舒筋活络、提神醒脑、养胃健脾,降低血压、血脂、血粘的作用。

小时候,我家里的水果树,分别有一棵沙田柚和一棵万寿果。沙田柚长在屋子一边,记忆中曾经长过果子,但是后来大约是树身被虫子蛀了,这棵沙田柚就被斩掉了。倒是那一棵万寿果,一直长到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长在一个叫“蹦头嘴”的地方。

不过这棵万寿果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口福。因为这棵万寿果生长在石壁旁边,下边是七八米高的断崖,而且树身上半部已经被雷电劈断,小孩子要爬树采摘万寿果,几乎不可能。另外,万寿果没有长熟的时候,吃起来涩得很。由于这两个原因,这棵万寿果的果实,其实早已经不再属于我家。等到果实完全成熟的时候,才有人用长长的竹篙,在竹篙上边再扎一把镰刀,把成熟了的万寿果,一串一串地割下来给村里的孩子们解馋。

没有成熟的万寿果,虽然涩口,很难吃,但是在树上长熟的万寿果,却是入口即化,满嘴留香。村里的小孩子,知道有人摘万寿果,这个时候都会聚集在断崖下边,等上边掉下的万寿果,谁抢得快,那一串万寿果就是谁的。所以,这棵名义上属于我家的万寿果,带来的快乐其实都是大家的。

这棵万寿果树有一个秘密,其他小伙伴都不知道,就是万寿果的树身顶部,因为被雷击过,留下了一个树洞,这个树洞因为高,一般没人敢爬上去,但是喜欢爬树的我就知道上边有一个鸟窝。我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壮着胆子爬到树上。在树洞里,幸运的时候,偶尔会发现有鸟蛋。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时不时能吃上几个鸟蛋,饱下口福也是很开心的。不过,后来我还是不敢再爬树洞去掏鸟蛋了,因为我在那个树洞发现了蛇。

我不知道我家的那一棵万寿果毁于哪一年,后来甚至对万寿果的记忆也有些遥远了。闻着永强送我的这一瓶香喷喷的果酒,入住贺州的当晚,我情不自禁地倒出一小杯,和着那些儿时的记忆,想起一句老家的劝酒话“感情深,一口闷”,我真的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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