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巴人韵味长
说起“下里巴人”,我不由得联想到泗洲岛村民世代流行的下俚歌。
我最早接触到的下俚歌是在2003年春,《梧州日报》发表苏文龙老师《泗洲是我家》一文有男女对唱的下俚歌:
女:满山果树谁人栽?河边网箱谁排开?
大船载货几时归?仙女梳妆为谁来?
男:满山果树妹来栽,河边网箱我排开。
赚了大钱回归去,娶个仙女归家来。
这两段歌词洋溢着浓郁的农村生活气息,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我喜欢下俚歌悠久的历史,也喜欢下俚新歌富有韵味的乐韵。
苏文龙老师说,下俚歌是古楚民歌“下里巴人”的活化石。《战国楚·宋玉对楚王问》说:“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可见当时民歌“下里巴人”在古楚民间已相当普及。《战国策·楚策》也说:“楚,南有洞庭、仓吾”。说明那时楚国的影响已辐射到如今的梧州地区。泗洲岛上先民继承唐虞三代爱唱歌谣的遗风,将“下里巴人”民歌流传至今,便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下俚歌。我惊讶于下俚歌的悠久历史,但心中一直有个不解的谜团:“下里巴人”曲韵早就在古楚其他地方湮灭了,为何仅在泗洲岛能够保存下来呢?近日阅读梧州学院苏文龙老师《泗化洲古代史研究》书稿,顿觉豁然开朗。
我感叹泗洲岛和平环境的“源远流长”。千万年前,现今梧州市所属的“三洲两岸”逶迤弯曲,伴随东流的大江冲刷出的一段段银白色沙滩,恰似一条翻腾摇曳的巨龙,形成了“飞龙在天”的地理奇观:泗洲岛被辽阔的沙滩包裹着,像昂首飞扬、奋发向上的龙头;蜿蜒交错堆积于长洲边和高旺河岸的鲤鱼沙、瓦窑沙、高旺沙,就像扭摆着的龙身和龙尾。“飞龙在天”的地理奇观犹如一道宽阔的护城河,带给泗洲岛四面环水优越的地理屏障。历史上泗洲岛的面积和人口聚集又恰到好处,形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村民们再依托岛上青山庙融汇多元文化凝聚人心,兵荒马乱时能够组织团练保卫家园,保护着小岛“世外桃源”的远古文明,使她免遭战火涂炭,给泗洲岛带来2000多年世代传唱下俚歌的和平环境。
我欣赏泗洲岛青山庙会传唱古老民歌千年不息的“香火”。汉代初年,泗洲人进贡荔枝而受“皇恩”,建怀德社崇祀他们的祖先“五相大王”。“五相大王”生活在商周时代,他们一边种荔枝,一边唱“下里巴人”,这就是受古楚文化影响的下俚歌的源头,也与岛上先民日常劳动生活密不可分。人们在南朝时始建青山庙,到唐代举办青山庙会,“下里巴人”的“香火”得到了传承。到了明代,世代传唱的“下里巴人”被改称下俚歌,从此形成了元宵佳节庙会唱下俚歌的习俗。《苍梧县志》说:“青山庙在泗化洲。每岁上元,洲人赛神唱下里歌,盖旧俗也。”唱下俚歌的旧俗传承了千年之久,难怪苏文龙老师说“下里巴人韵味长”。
我敬佩泗州岛先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执着情怀。我从泗化洲下俚歌史料中看到了岛上村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唱下俚歌祭祀神灵、祈福祝寿,讲究伦理道德、家邻和睦,渴望两情相悦、婚姻美满,期盼学有所成、科举及第,赞颂五谷丰登、民丰物阜……下俚歌曲谱简单而音韵各异,岛上村民喜闻乐见,男女老幼能吟善唱,“每歌一句,继以锣一声,音清义达,雅妙无穷”。煮糖大哥、养蚕大姐、缫丝大婶经常一边劳动,一边吟唱下俚歌。“今年春复意如何,人口增添畜产多。秋去冬来皆迪吉,合家齐唱太平歌。”读下俚歌,我浮想联翩,似乎与古代泗洲岛村民在青山庙一起对歌度元宵,乐也融融。
如今,传唱千年的下俚歌于2007年入选梧州市第一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4年又列入广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近几年来,我欣赏到泗州岛元宵佳节的龙狮起舞、歌潮人涌的热烈气氛,听到了古老歌谣独特的欢歌乐韵,只觉得赏心悦目,更感觉一股既远古而又很现代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心向往之。最近,我又遇到下俚歌传承人郭慈珍大姐,只见她轻舒风韵犹存的舞步,一首动听的下俚歌刹那令人陶醉:
龙腾虎跃闹元宵,古庙风情涌人潮。
下俚欢歌迎宾客,良辰美景乐逍遥。
几声“下——俚”的衬音间隔飘来,像长长的婉转调子,又仿佛从远古中随风而至,显得旋律优美,韵味无穷。郭慈珍大姐还教会女儿、外孙一起唱下俚歌,决心将祖先留下的文化瑰宝“香火”世世代代承传下去。她的一番话令我十分感慨,我觉得,泗洲岛村民写自己的生活,唱自己的歌,抒发自己的感情,追求自己的理想,他们是传承千年下俚歌韵的真正主人翁。我很想融入到传承下俚歌的队伍,也情不自禁地和韵试唱了一首自己创作的《下俚迎春歌》:
千年下俚唱元宵,喜闻泗州涌歌潮。
飞龙在天双挂彩,春风吹拂乐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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