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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福在说唱格萨尔土族格萨尔说唱于年被列入甘肃省非

兰州晨报 2013-12-21 13:03 大字

王永福在说唱《格萨尔》

“土族《格萨尔》说唱”于2005年被列入“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名录”,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名录”,2009年再次被列入“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对于土族《格萨尔》的抢救与保护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然而,从现实操作的角度来讲,其庞大的叙事体系及藏、土、汉三种语言的交互使用,给这部史诗的收集整理研究者提高了难度系数。

同源分流

《格萨尔》,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最长的英雄史诗,源于藏族,却广泛传播于蒙古族、土族、裕固族等很多民族。

“土族《格萨尔》的蕴藏量继藏族《格萨尔》和蒙古族《格斯尔》之后居第三位。”在连续10年的调查后,西北民族大学土族《格萨尔》工作室负责人王国明博士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在老艺人王永福(藏名更登什嘉)的记忆中,土族《格萨尔》的说唱形式和程序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如果在说唱土族《格萨尔》时不遵守这些规矩,会触犯神灵和格萨尔,给说唱者带来罪过和因果报应。”

虽已是85岁高龄,但王永福每次说唱之前,必严格恪守,并无半点疏漏。

说唱的前几天,老人到十里外的山沟深处取回没有受到一点污染的六至九个泉眼中的泉水,并从山中背一捆松柏树尖端的松柏枝来,以备说唱时用它煨桑之用。

说唱前,老人首先对说唱场地进行清扫和用柏树枝烟熏燎,然后穿戴《格萨尔》艺人特制的衣帽,煨桑焚香、点燃佛灯、供奉净水、念诵祈祷词,还要用酒或净水等敬奉上部天王神、中部财宝神和下部龙王神以及各路山神、家神等。

说唱时,先用藏语咏唱其韵文部分,然后用土族语(以互助方言天祝话为主)进行解释,但这种解释并非原文原样地照释藏语唱词,而是在解释了藏语唱词的同时,又加述许多具有土族古老文化特质的内容。

“许多人在质疑,土族为什么会有《格萨尔》,它与藏族《格萨尔》是怎样的关系?”王国明说,“关于这个问题曾经一度敏感,但自从土族《格萨尔》大量的东西被挖掘整理出来后,学界开始惊叹了——内容如此之丰富,与藏族《格萨尔》既可形成对比,又有独特之处,实为同源分流。”

而在此前,土族学者李克郁在其翻译出版的《土族格赛尔》一书里也肯定了对藏、土两族《格萨尔》亲近的关系。

“土族和藏族有着相似的生产方式、生活习俗,又有着共同的宗教信仰,文化间的交流成为一种自然的事情。土族格赛尔或许是在藏文化影响下产生的,但当他一产生就深深地扎根于土族的泥土之中,散发着土乡泥土的芳香,与藏族格萨尔迥异。”土族在讲述或者演唱《格萨尔》的故事时,根据本民族的历史、语言、生活习俗及审美意识等,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加工改造。土族格赛尔可以说是在藏族《格萨尔王传》的故事基础上再创作的产物,是典型的在同一部史诗中兼备创世史诗、神话史诗、英雄史诗三者为一体的史诗,在国内外史诗中较为罕见。

一个家族梦

上世纪30年代,中国社会军阀纷争,民不聊生。而就在此时,王国明的父亲王永福出生了。

“为了逃荒避乱,爷爷带领一家人翻山越岭,渡过大通河,从青海互助县来到了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朱岔乡,从此开始了做‘在头\’的苦难生活。”王国明指着照片上的窑洞说,“靠着租种荒山草坡或做长短工,这个窑洞就成为家的所在地。”

10年后,爷爷因劳累过度患上眼疾,因无钱医治而双目失明。“这个事件竟让父亲这一生与《格萨尔》结缘。”王国明说,“在生活处境极度困苦的情况下,爷爷整日整夜地用说唱《格萨尔》来解心中的忧愁。在一天劳作之后,父亲和伯父等兄弟几个就围坐在火盆旁,听爷爷说唱《格萨尔》。时间长了,爷爷发现我父亲聪明强记、勤奋好学,便把父亲作为了传授《格萨尔》说唱艺术的重点培养对象。”

可是,王永福并未只满足于子承父业。多年来通过放牧、贩卖煤炭来支撑大家庭开支的经历,让他从小就对人生形成了开放的视野。

“酒曲匠”,是王永福的另一个名号。他虽然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土族《格萨尔》的真传,但他并不因此而满足。父亲病逝后,他又四方求教,从别的土族艺人那里学习新的东西,如酒曲、赞词、祝词、吉祥语等,来充实自己的说唱。

“每当逢年过节、迎亲嫁娶,左右邻舍唯有他最忙。他说唱的土族《格萨尔》,总是吸引着无数的听众,甚至青海土族群众也会请他去主持婚礼。”王国明很幸福地记得,父亲的这些本事,可以为家里增添物质的补给。“那时父亲虽年轻,但大家都以礼相待,事后给他奉送馍馍、酒和哈达,还有钱物表示答谢。”

“到了我这一代,父亲坚持送我去上学。从小学到中学接受的都是藏语教育,在读师专的时候选择了藏语言文学专业。”王国明认为,这个时期的积淀使他在日后从事对《格萨尔》的研究工作奠定了扎实的语言功底。也是在这个时期,他偶然接触到了《西北民族大学学报》中关于《格萨尔》的报道。“我第一次坚定《格萨尔》会成为我人生为之奋斗的一个方向。假期,我回家跟父亲说起要把父亲土族婚俗说唱部分录上音,万一将来考不上大学就去当司仪,其实那个时候,说唱部分我已经烂熟于心。”

几段机缘

最早关于土族英雄史诗的文字记载,是从德国“返销”回中国的。

20世纪40年代,德国人施劳德深入到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从土族民间说唱艺人贡布那里用拉丁字母和一些特殊记号搜集记录了一部计1.6万多行、46万字的说唱形式的格赛尔英雄史诗,题名为《阿克隆格赛尔》。后来经过瓦尔特·海西希整理后以德文出版,这也许就是关于土族英雄史诗的最早文字记载。

施劳德研究的格赛尔与王国明研究的格萨尔,属土族英雄史诗的两个派别。前者主要依据贡布的说唱,是韵文体(全文是唱词),而后者代表人物是王永福,全文是韵散体(说唱结合)。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一些知名学者开始竭力寻找‘土族格萨尔\’传人的流传成果。”王国明说,“这个时期我和父亲有幸融入这个行列。”

1985年,李克郁教授从内蒙古大学齐木道尔吉教授那里得到了施劳德搜集记录的《阿克隆格赛尔》,便开始着手进行翻译整理工作。他先把原文转译成土文,再从土文译成汉文,并把书名定为《土族格赛尔》。

循着施劳德提供的线索,次年6月,中国社科院研究员杨恩洪教授在青海互助县进行调研,并对两位较有特色的老艺人的说唱做了录音,基本摸清了该地区的土族《格萨尔》流传概貌。可惜著名的土族说唱艺人贡布老人已经去世,失去了与他交流的机会。

但对同样寻觅土族《格萨尔》的王兴先教授,却要幸运许多。“王老师调查时突然生病,于是他在镇上看病时无意中听说我父亲在当地说唱《格萨尔》很有名气,于是,很兴奋地到我家说明来意。只可惜父亲当时身体不好,没有录成音。”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时隔几年,等我当了老师假期来看父亲时,王老师刚好在我家。他和我畅谈了两天两夜,按他后来的话,他那时候急需一个助手,而我其实已成为最佳人选。当我们在讨论完怎么记录土族《格萨尔》后,王老师提出让我去中央民族大学进修。”我正在为难,王兴先老师突然说道:“天祝教委的工作我去做,这个事情比教书重要得多。”

后来在王兴先教授的引荐下,王国明师从了国际著名语言学家马学良、黄布凡、戴庆夏,从三位老师那里学会了国际音标的记音及社会语言调查方法。自此,他掌握了从事土族《格萨尔》研究工作的先进“武器”。“后来又在王兴先教授的保荐下,1995年,我正式调到西北民大。”王国明的命运被再次改写。

而此时,距离即将在西北民大召开的第四届国际《格萨尔》学术讨论会时日不多,等待王国明的是在会议前完成一部《格萨尔文库》第三卷土族《格萨尔》上册编纂的重任。“五台电脑同时在录入,我直接拿个单子铺在印刷厂的地上,连续两个月的时间。”

作为大会首个发言人,王国明在《我的父亲和他说唱的土族格萨尔》一文中第一次将土族格萨尔推出来,立刻引起学界的争论,甚至有学者认为,这次会议让《格萨尔》变了味道。

受到冲击后的王国明,默默下决心,一定要拿出土族《格萨尔》的研究成果出来,让偏见不攻自破。

濒危与抢救

土族在历史上是一个不发达的民族,只有语言而没有本民族文字;一些颇有造诣的说唱能手,都已相继谢世,而王永福是我国目前唯一一位健在的土族《格萨尔》说唱艺人,年已85岁,抢救、保护他所说唱的史诗《格萨尔》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受到现代生活方式的冲击,人们对整天整夜说唱《格萨尔》的兴趣愈来愈淡漠。土族《格萨尔》的传承举步维艰,正处于十分严重的濒危状态。如果政府不采取非常的积极措施,《格萨尔》这部‘人类口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我们这一代人将眼睁睁地看着它流失。如此,我们将为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损失承担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长年从事抢救工作的王国明焦虑地说。

如何来保护?这似乎又成了许多学者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

就土族《格萨尔》而言,它涉及了土、藏、汉三种语言。因而,对保护、研究者也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也使搜集、整理、翻译工作遇到更多的新情况、新问题。

王国明的工作室内,长桌上铺着两排A3大小的稿纸,上面是用藏文、汉文、国际音标翻译过来的土语标注的说唱文本,左侧用阿拉伯数字分行,这些文字都是根据父亲的录音资料来记录的。浩繁的搜集整理工作,让他对时间的紧迫感常常体现在眉宇之间。

“最担心的是在父亲有生之年完不成所有内容的录音。”这是一个令他最无助的事情。

其实,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压力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助手,事无巨细让这个孤军奋战的土族汉子倍感分身乏术。

对于学界普遍认为的,研究《格萨尔》与研究艺人同等重要的观点,王国明因为多了一重说唱艺人儿子的身份,所以更加感性。

“我的父亲先前在我的眼里是一位很普通、非常有个性、能干的父亲,但后来通过《格萨尔》我才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了他,面对几百盘录音磁带,更加增添了几分对他的敬佩;在整理完土族《格萨尔》上册和中册约253万字的初稿之后,被它浑厚的文化内涵震撼了。这对于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来说,真不可思议。”

在王永福的认识中,最初说唱《格萨尔》,只是听父亲说唱,后来就开始学,再后来就开始说唱,“我说唱时,眼睛一闭,嘴里就不由自主地朗朗上口……”“这种现象该如何解释。他在说唱时,时而笑、时而哭,对于一个坚强的男人来说,这种激情又源自哪里呢?他一个从小就在山沟土窑里长大的人,为什么在他说唱的《格萨尔》史诗中又包含了如此丰富的内容?为何又有如此的想象力呢?……对这些艺人的保护与研究同样意义深远。”王国明补充说。

在王国明博士的格萨尔学世界里,他希望有更多的研究工作者对土族《格萨尔》进行全方位、立体的、多学科的角度研究。通过对藏族《格萨尔》及流传在其他兄弟民族中《格萨尔》的对比研究,达到对《格萨尔》及格萨尔学的深入认识。从而,进一步推动格萨尔学的全面发展。

文/图 本报记者 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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