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银行·兰州大学腾格里科学考察日记（一） 青土湖 不再“可耕可渔”的沙之湖
时间：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
天气：晴
自然地理信息：N 39°08′05"；E 103°38′16"
地点：“决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纪念碑下
8月19日清晨，兰州银行·兰州大学腾格里科学考察队一行从兰州大学出发后，经过10个多小时的颠簸，于下午5时许到达甘肃民勤县，在短暂的补给后，科考队向目的地青土湖出发。
青土湖，离县城75公里，下午6时许，我们从县城出发，向东北方向行进。深秋的民勤正是收获的季节，田地边、沙丘上晾晒的红辣椒和黄玉米，昭示着今年农业的丰收。随着汽车的行进，那使人赏心悦目的庄稼早已不见，就连路两旁的钻天杨也退在了车后，代之而来的是路两旁泛着白碱早已荒芜的耕地和一些残垣断壁的无人居住的房屋，还有层层沙丘，眼前的景象给人一种凄凉感！这时，在前方不远并肩而立的两块红褐色碑显现在我们眼前，在旷野中显得十分高大。一块是青土湖碑，另一块则是民勤防沙治沙碑。这儿是青土湖腹地，是石羊河的终端，也是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将要汇合的地方。建碑的地方筑起了一座边长16米的方形高台，象征民勤1.6万平方公里的县域面积。左碑底宽4.43米，右碑底宽4.27米，象征面积为4.43万平方公里的巴丹吉林沙漠和4.27万平方公里的腾格里沙漠。碑高18.1米，象征两大沙漠合拢对人们的警示。尤其是左边碑上镶刻着的“决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的大字格外醒目。两块碑体倾斜30度指向空中，中间用30个方格连接，代表着30万民勤人民防沙治沙建设家园的不屈精神。青土湖碑文告诉我们：“青土湖位于民勤绿洲北部……历史上曾是土沃泽饶、可耕可渔的地方，湖区积水面积最大时有400平方公里。晚清时仍有120平方公里……”看着碑文，我远望东西两边，一道道起伏的沙丘如海水的波涛伸向远方。我心中忽然想到了“沙湖”这个名词。我觉得，要说青土湖是湖，在今天，只可说它是一个装满了沙子的湖……
8月20日清晨6时半，随着我响亮的哨声，纪念碑下的20余顶帐篷开始动了起来。包括9名徒步队员在内的45名科考队员开始整理装备。
7时30分，列队完毕的科考队员们在简短的欢送仪式中，分6个组沿不同方向向青土湖进发。因为是首日，所以徒步组由本次科考总指挥、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王乃昂教授带领，队员由兰州银行监察保卫部总经理王玉宏以及两名研究生、5名本科生组成；另外基础地理信息组、人文地理组、动植物与土壤组、气候与水文组、地貌与环境变迁组以及后勤保障组分乘6辆“珠峰沙漠旅行社”的北京吉普车沿东南方向开始向当日目的地“青沙窝井”行进。我参加的是基础地理信息组和动植物与土壤组。这一天的内容主要是对青土湖的演变、牧民生产和生活、气候变化与沙生植物进行考察。
青土湖位于民勤绿洲的北部，这里在西汉时期“水势浩淼，波光粼粼”，面积有4000多平方公里。即使到近代，青土湖依然还有400平方公里的水面。然而到上世纪70年代,青土湖从地图上完全消失了。有水利专家称，“青土湖是中国历史上最短时间内消失的最大湖泊。”青土湖是祁连山雪水哺育的天然湖泊，半个世纪前，青土湖畔还牛羊遍野，骡马成群，羊大得“能撞倒人”。人们能捡到野鸭蛋、鹅蛋。当地人赶着骆驼，绕湖东侧到内蒙古阿拉善盟，即使快点，也须走7天。等到湖面缩小后，一般走3天多就能到达。如今，青土湖成了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沙漠之外就是长满白刺、盐爪爪、芦苇的盐碱地。在偌大的青土湖内，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从干涸的湖床上穿过。这条马路，也成了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的分界线。
早晨9点多，张建明副教授在一处高压线施工地找到了青土湖发育的有力证据：在一个深近两米的坑里，剖面呈四层不同的质地，离地面35公分全是细沙，35公分至105公分是大豆大的砂砾，再向下至135公分便呈现出暗红色的过渡层，135公分以下全为青灰色的泥层（湖相）。
据史料记载，青土湖曾是民勤境内最大的湖泊，后因绿洲内地表水急剧减少，地下水位大幅下降，于1957年前后完全干涸沙化，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在此“握手”。
一路上，越野车怱上怱下翻过一道又一道沙丘，考察人员且行且作业，动植物与土壤组当天上午就做了两个“样方”（取10米×10米的区域，分析该区域内植物种类、数量以及是衰退还是新生）。气候与水文组在河海大学教授陈建生研究员的带领下，每到一个典型的沙丘就分层取样，查看沙层内含水量。
下午3时许，我们来到了黄家井。早在2005年记者就来过此地，记得当时这里有百余峰骆驼、300多只羊挤在井边饮水，但今天见到的情景却让人大吃一惊：井塌陷了、骆驼和羊不见了，主人家的房屋早已人去屋空，满地散乱的袜子和凌乱的破被子上落满了沙子，残破的房前屋后尽是羊粪……再往前走就到了板井，和黄家井一样，原来成群的骆驼和羊不见了，从留守在这里的老邱处我们了解到，这两天通过退牧还草，牧民们的羊只和骆驼都卖了。“我现在是这里的管护员，两个孩子在民勤上学，我一年四季都在这里。”老邱漠落的神情告诉我们，自从没有了羊群和骆驼，自从孩子长大去上学，他生活得越发单调和寂寞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白刺上显得格外刺眼。傍晚7时40分左右，科考队除徒步组还没到达预定点——青沙窝井外，其余组都先后到达进入腾格里腹地边缘地带。通过对讲机了解到，由于是首日徒步，行走路线又大部分是盐碱地，队员们的脚上都磨出了水泡或血泡。“今天徒步组实际走路超过了50公里！”天已全黑的时候，徒步组全部队员终于赶回了营地，王乃昂通过GPS定位仪测算了当日实际徒步的距离。
夜幕降临了，初尝沙漠无人区徒步滋味的队员们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搭帐篷，后勤组的人员在几位司机的帮助下埋灶、用咸水为大家做了一锅面片子。在队员们的眼里，这一顿面片子不亚于大城市里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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