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历史选择了三门峡

淮河晨刊 2017-10-17 16:43 大字

追踪黄河,三门峡将是我无法绕开、必须直面的一道难关。我第一次知道三门峡,是因诗人贺敬之那神采飞扬的诗句:“望三门,门不在,明日要看水闸开。责令李白改诗句:黄河之水‘手中\’来!银河星光落天下,清水清风走东海……”然而人们的欢唱转眼就遭遇到黄河的嘲笑,三门峡给人类带来的不是“清水清风”,却是泥沙淤积的深重灾难。这也让我对三门峡的采访显得特别谨慎。除了现场察看和面对面的采访,我还翻检了数以百万字计的海量资料,这一切,就是为了对历史、对现实、对未来尽可能做一个接近真相的客观呈现。尽管人微言轻,但我也绝不想遭到黄河的嘲笑。

——— 采访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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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陕西潼关,便是黄河那个巨大的“几”字的一钩处,一条南北走向的黄河转为东西走向,由此进入黄河中游峡谷的下一段——— 晋豫大峡谷,北岸为山西,南岸为豫西。峡谷的走向,决定了河流的走向,黄河如同一条由西向东延展的蓝色飘带。这是如今的黄河风情,而在三门峡大坝筑起来之前,黄河自然是另一般姿色,至少,飘带应该是黄颜色的。在我降生于人世之前,一切已经天翻地覆,我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被人类重新打造过的大峡谷。它由大大小小近百级瀑布及三百多个潭池组成,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峡谷,正是北邻山西、西邻陕西、地处豫西的三门峡。

谁人不知三门峡?在黄河所有的峡谷中,三门峡的名气可能是最大的。而在三门峡工程建造之前,这里只是河南陕县的一处穷乡僻壤。如今作为水利风景区的坝址区,据时人回忆,还是一个“野兽出没、风沙扑面”的荒凉河谷。在古典地理图志中,三门峡称为三门山。这是符合实际的,峡谷两岸,并不见壁立千仞的悬崖,看上去也没有鬼斧神工的诡异与凶险,反倒有几分山河映衬的秀美。那看似凶险的,还是峡谷河流中两座不小的礁石岛,自右岸至左岸将水道分成三道门:鬼门、神门和人门。这景致也并非绝无仅有,它和龙门(禹门口)大同小异,三道门将一条大河分为三股,鬼门与神门河水湍急,而人门水势看似平缓,却是水深流急,暗流汹涌。当河水闯过三道门后,又被两岸的半岛与巨石束合为一,在约七公里长、四百多米宽的峡谷中奔向大海的方向。在大禹治水的时代,过了三门峡,黄河就即将“入于沧海”了,如今这里却是黄河中游,离大海还远着呢。据说以前的三门峡“浊浪排空,吼声巨大”,人道是三门天险。但眼下,这水已平静如一个高峡平湖。

那座号称“万里黄河第一坝”的混凝土大坝,在第一时间就猛地扑进了眼帘。

这个第一,不是地理概念,而是历史概念,它是新中国在黄河干流修建的第一座拦河大坝。选择在这里筑坝,与其说是人类的抉择,不如说是上苍与历史的双重安排。此地正处在秦、晋、豫三省之间的“金三角”,修建水利枢纽可以惠及三省。从筑坝条件看,这里是黄河中游河道最狭窄的河段,峡谷属石质峡谷,人门、鬼门、神门三岛又属岩石岛结构,这样的河势、地形、地质条件,对于筑起新中国的第一座黄河拦河大坝,可以说是极其优越。而三门峡作为黄河中游的最后一道大峡谷,拦洪效果佳,控制流域面积大,能最大限度减轻黄河下游洪水的压力。

说到这个工程,自然要论及李仪祉先生。他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任陕西省水利局局长期间,同时也担任了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长兼总工程师的职务。在民国时期,这是一位在水利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李仪祉的治黄理念。他曾明确地指出,“河患症结所在之大病,是在于沙。沙患不除,则河恐终无治理之日”,此言击中黄河为患之要害。他还纠正了先代治黄的一个大误区,“历代治河皆注重下游,而中上游无人过问者。实则洪水之源,源于中上游;泥沙之源,源于中上游”,并由此断定,“中上游不治,下游难安”,“黄河挟带泥沙,泥沙本应随河流入海,因为沙重沉于河床不能泄运,酿成河南境内多沙,河北次之,而山东境内沙少而泥多,河南河北两省黄河南北河堤距离宽广,而洪水所占无几,大多为泥沙所淤塞。所以治黄不在中上游减沙,只在下游修堤,防不胜防”。那么又怎么对黄河中上游进行治理呢?他第一次明确提出“兴建水库,蓄洪减沙”的主张,并在黄河中上游加大植被保护,防止土壤侵蚀,减少冲刷。不能不说,在这方面,他既堪称中国近代(现代)水土保持工作的先驱。也是以现代眼光治黄的中国第一人。对于一位水利专家该作怎样的评价,我从来不敢造次,这里还是以原水电部部长钱正英的说法为准:“李仪祉把我国治黄理论和方略向前推进了一大步,直到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李仪祉不止是说说而已,还曾倡议在潼关至孟津河段选择适当地点修建蓄洪水库,不过当时并未确定具体坝址,未必一定就是三门峡。而他在黄河水利委员会的挪威籍同事、时任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工程师的安立森,曾于1935年对三门峡、八里胡同和小浪底三个坝址进行“查勘和比选”,认为“三门峡为最优良坝址”。然而两年后抗战爆发,三门峡陷入日本人之手,李仪祉先生在抗战爆发的第二年遽然病逝,在这一段河道内修建蓄洪水库的设想随之化为泡影。

抗战胜利,百废待兴。国民政府的黄河水利委员会又聘请雷巴德、萨凡奇(撒凡奇)、葛罗同、柯登等美国专家为顾问,对这一河段再次进行查勘和比较。不能不说这些外国专家对中国水利是高度负责的,他们提出的初步报告就已经预估到了一个灾难性的后果:若在三门峡建库蓄水防洪发电,对潼关以上的农田淹没损失太大,将是以后无法弥补的。于是郑重建议,坝址选在三门峡以下、小浪底上游二十公里处的八里胡同,在此修建170米高的大坝,并且首要任务在防洪而非发电。美国专家提出的“首要任务在防洪”的主张,与李仪祉先生修建蓄洪水库的意图不谋而合。内战全面爆发后,这一民国时代就滥觞的重任,最终宿命般地落在了新中国的肩上。

若要大河安澜,先要人间太平。新中国诞生,乱世变成了治世。治水与治国从来就是高度统一的,国家开始着手对黄河进行综合治理。1946年5月,王化云被任命为冀鲁豫区(解放区)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这是他一生治黄事业的开始,也是人民政权治黄工作的开始。解放后,王化云又被任命为新中国的首任河官——— 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直到退居二线。在人民政权治黄六十余年的历史上,王化云扮演了近四十年的主角。他是一个对黄河有大爱的人,也是一个有大气魄、大手笔的人。面对这条千古悬河,王化云要用他的理想、他的智慧、他的气魄来实现黄河岁岁安澜的大梦,解众生于倒悬。1955年制订的黄河治理规划,是新中国治黄的路线图。按规划,将在黄河上建造四十六座梯级工程,既可利用水库一级一级地拦蓄洪水,削峰,挫峰,极大地减轻下游防洪的压力,又可以把水资源转化为中国严重紧缺的电力资源。 (待续)

下期看点:一位德国专家给尚未动工的三门峡工程提前下了“死亡通知书”,与此同时,中国的一位水利专家也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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