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素鼓：独一无二的民间鼓乐
????北京龙潭庙会留念
本报记者杨晓妍
双泉村是一个位于华阴东北角的小村庄，距渭河与洛河的交汇处不到5公里，距黄河也只有20公里，与奇险俊秀的华山遥遥相望。在这里，有着黄、渭、洛三河汇流的奇观。早在2000多年前，双泉村就是关中的军事重地。秦国在这儿建过城墙，西汉的军队也曾在此地开设粮仓。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一种被称之为素鼓的鼓舞。这种传承近千年的鼓舞，也是唯双泉村所独有。
素鼓究竟是什么样的民间艺术？为啥称之为素鼓？为何又会在双泉村产生和传承？头一次听说素鼓，心中的疑问自然有很多。路过高铁站，沿路向北，十多分钟，便抵达目的地。临近正午，村口处的万亩荷塘，水汽萦绕，碧叶亭亭，荷花煞是可爱。现如今，昔日漕运繁忙的景象，早已渺不可寻。
一连串的疑问，在见到素鼓省级非遗传承人张卫东后，迎刃而解。现年48岁的张卫东，传习素鼓已有40余年，是华阴素鼓第七代传人。在他的讲述中，我们一步步地靠近答案，渐渐了解这种独特的民间鼓乐艺术。
“素鼓其实是一种鼓舞，有一定的故事情节，并不是单纯地耍锣鼓，图热闹。它是一种民间传统舞蹈形式，综合鼓、锣等多种传统击打乐器，将原始捕猎场面、紧张激烈的军旅征战厮杀场面淋漓尽致地展现。鼓主要是用来打击表演的乐器，由鼓手边舞边打。马锣是领奏乐器，铙和大锣用以增强气氛，节制节奏。素鼓一般有一面至十面，大的场面甚至可以有上百面，击鼓时各种情态示意传神，节奏多由慢到快，由弱到强，情节环环相扣，撼人心旌。”张卫东告诉记者。
知晓了素鼓是何物，然而，素鼓为何缘起双泉村？还得细探究竟。“素鼓为啥会在双泉村出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这和西汉时守护京师粮仓的士兵们的操练有关系，另外一种说法可以追溯到先民的渔猎时代。”张卫东告诉记者。
“素鼓，曾是军中将士闲余时的娱乐方式。”张卫东告诉记者，在当地流传着“素鼓与古代军旅操练习武渊源颇深”的说法。双泉村背靠黄土塬，面向渭河滩。从张卫东家中向南步行30多米，便到了西汉京师仓遗址。相传，在西汉武帝时，首都长安人口骤增，关中所产的粮食已不能满足需用。所以，不得不考虑从关东水路调运一批粮食供养长安。汉武帝命人耗时三年，在渭河南岸修建漕渠，途径今临潼、渭南、华州区等地，直到潼关附近注入黄河。于是，出现了集转运、储存和离渭河较近等众多优势的京师粮仓。现如今，除了竖有一块文物保护的石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看了。然而，这些军旅文化对素鼓的产生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一点，在素鼓表演中可以找到痕迹。由于源自军营，素鼓就具有了场地固定、程式严谨的多套路鼓舞的特性，每一套节目都有一定的内容和故事情节。表演时，鼓被固定在鼓架上，按内容要求的具体鼓数排布成不同的阵容，形成了开端、发展、高潮、结尾的完整套路。素鼓的内容多表现战争题材，动作多是围、攻、冲、杀和夺。鼓手们以鼓槌为武器，行成对打、抢阵、夺营、围攻和厮杀等场面，逼真地再现了战场上将士们的英雄气概和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
双泉村是三河交汇地带，水草丰茂，自然是先民们生息繁衍的理想之地。素鼓的产生，与原始渔猎时代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据相关资料显示，素鼓的表演形式多是模仿先民们的狩猎动作，全面地表现先民们出猎、寻猎、搏斗、满载而归、篝火旁庆胜等主要场面。在采访中，这位略显腼腆的关中汉子，总会情不自禁地挥动着一副“刀形”鼓槌，行云流水般地舞动起来。
说起素鼓，让张卫东倍感自豪。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众多传统民间鼓乐群中的“独生子”，更因为它曾为双泉村带来了诸多荣耀。一张张泛黄的照片，记录了张卫东的青葱岁月，也见证了华阴素鼓的辉煌过往。2000年，华阴素鼓应邀参加第十四届“龙潭杯”中华优秀民间花会大赛，斩获铜奖。时隔数年，这次比赛让华阴素鼓再次走出八百里秦川。而上一次，则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张卫东的爷爷曾带领华阴素鼓去北京表演。2001年，华阴素鼓又创佳绩，荣获第十五届“龙潭杯”中华优秀民间花会邀请赛银奖。
长期以来，素鼓只在村族中传承，坚持传内不传外，技艺忌于外流。而张姓又是村中第一大户，成为了素鼓传承的“主力军”。这和老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2016年央视春晚上的那首《华阴老腔一声喊》，让传唱千年的华阴老腔，火了起来。从此，老腔这种缘起于双泉村的“家窝戏”，让更多的人熟知。
2009年，华阴素鼓被列入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相较而言，素鼓似乎没有“伯乐识千里马”的运气。一方面，会素鼓的人越来越少，敲素鼓的人更少了。只是在逢年过节时，常年在外的村民聚在一起，让素鼓响起来。“现在，村上会敲素鼓的人数也由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五六十人锐减成现在的二十多人。”另一方面，素鼓这门技艺没有太多的机会走出去，观众群也逐渐缩小，那些曾远及山西、河南等地的脚步，已渐渐被时光擦去印记。
起起伏伏中，老腔跨越千年，迎来了传习发展的春天。素鼓的春天，何时走出这八百里秦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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