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为人师匆匆那两年

渭南日报 2022-03-02 00:49 大字

渭南市实验小学教师 王永侠

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了,记忆却不断沉淀,回想过往依稀如昨天。

一条窄长的街道由南往北,街道两边是稀稀落落的商铺,走到街道最北边左拐,就到了我从师范毕业后任教的第一所学校——凭北小学。

初次踏步这里,乡镇偏僻,人儿陌生,校园环境也不是心目中的样子。在开学前夜,既有淡淡的失落,又有次日第一次上课的忐忑与激动,几乎彻夜未眠。

学校不大,学生不少。我接的五年级孩子有五六十个,齐刷刷高个子,男生居多。暑假刚过十八岁生日的我站在这些孩子面前,说一点都不胆怯是假的。带过这个班的老教师颇有深意地告诉我:“这个班不好带,娃难管。”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对这句话并不在意,反而热情满满,干劲很大。

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宿舍摊开教材和备课本,认认真真备着每一课。同时,也把当天的经历写成日记、随笔。年长的王老师看到了我的随笔日记,一个劲夸我。我自己倒觉得没有什么,因为我从小就有随手记日记的习惯,把这已经当作一件很平常的事。

开学一个月之后,教育组和乡干部到学校检查工作,我的备课本让他们大为赞赏。因为仅是《草船借箭》这一课,我工笔正楷满满当当备了十二张。同时,在备课本里,他们还发现了我的下水作文。在这篇作文里,我写了著名的秦腔表演艺术家郝彩凤女士到这个乡镇登台献艺的场景。检查的老师一看作文,脱口而出:“哎呀,这个娃写的就和那天我们看见的一模一样,语言很生动。有这样的老师,还怕学生不会写作文?”

在我到来之前,这所学校少有年轻的师范生。我在课堂上教孩子们分角色朗读,教他们带着头饰进行表演,教他们编排课本剧,教他们品评名著里的人物形象。新鲜的课堂很快没收了孩子们的急躁,打开了他们懵懂无知的心灵。

就这样,我慢慢喜欢上了这里,日子过得充实、快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学校偏僻,宿舍简陋又如何?

当时宿舍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门窗也不严实。记得一天晚上,我从隔壁宿舍闲聊回来,推开门,一只小老鼠正在我的被子上面转圈圈。我一推门,老鼠愣住了,溜圆的眼睛瞪着我。我也愣住了,盯着它。看着它嚣张的样子,我愣了一会,随即拿起扫帚挥舞着,小老鼠东逃西窜钻进一个缝溜了。我扫扫床安然入睡,丝毫不担心小老鼠会再出来惊扰我的美梦。秋末初冬的时候,妈妈来看我了。晚上刚一躺下就说感觉有凉风,第二天就裁纸、熬浆糊,一边手脚不停,一边心疼地埋怨我:“瓜女子,窗户的风嗖嗖地往进钻,你晚上睡觉都觉不着?你出门在外这个样子叫人咋放心?”我心里酸酸的。离家太远了,周末也没有条件回家,再也享受不上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了!妈妈帮我把窗户、门缝糊得严严实实,晚上睡觉的时候果然暖和多了。

妈妈住了几天,放心不下家里就要走了。她刚一说走,我的眼泪就往外溢。两个年龄大的老师看见我恓惶的样子,就劝妈妈再住上几天。妈妈知道我的脾性,说你不知道,我就是住上一个月,我要走,她还是要哭的。但她终归还是放心不下我,多住了几天,最后走的时候,我还是抽抽搭搭哭了一通鼻子。学校老师都笑话我:你哭的那个样子叫学生娃看见了,你咋管他们呀!学生娃们说老师离不开她妈还哭哩,羞不羞!

待的时间长了,周围的学生家长都知道学校有个离家远的女老师。经常叫自己的孩子给我带家里做的变样饭、地里摘的鲜果子。那时候,秋季床底下有梨、柿子、苹果,夏季床底下有圆滚滚的大西瓜。有时窗台上放着一瓶辣子酱,有时放着几个大包子。这些细小的举动温暖了我的心。无以回报,只是在教孩子上更用心。

记得在他们上六年级的时候,每周六的早晨,我都给他们补课。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是他们不认真听讲,我被他们气哭了。我哭着回到宿舍,没想到教室里也哭成了一大片。原来是我走之后,班长训他们了,训着训着,班长哭了,全班的同学都哭了,嘤嘤嗡嗡的哭声惊动了门卫的大爷和大妈。大妈跑到教室,看着满教室哭成一片,吓了一大跳。又找不见他们的老师,赶忙跑到我宿舍一看,我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抹着眼泪,她问什么我还不说,吓得大妈叫大爷赶紧给校长打电话。校长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来。等他来时,我上着课,学生们在底下坐得端端正正,一派安然、和谐。

我当时真的和这一帮孩子打成了一片,哭笑玩乐都在一起。两年的摸爬滚打,在毕业统考的时候考出了全乡第一的好成绩。所有人都很惊讶,因为就是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班级,在我这个十八九岁女娃的带领下,经过两年,竟然从倒数第一成为真正的第一。

在大家对我赞赏有加的时候,我也拿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我不满足自己的现状,想进一步深造自己,在她们上六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我白天不耽误上课,晚上认真复习功课。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他们毕业统考取得全乡第一名成绩的时候,我也拿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我将要踏进渭南师范教育学院的大门,开启两年的求学之旅,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踏上任教之初的这所校园。一别经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老了容颜。那块让我成长、让我初涉世事的校园已退出历史舞台,不复存在。但每一次驱车行经国道,快要到当初去学校的那条乡间公路时,我总是把头转过去,尽力看着它,看着它,好像看到了那条乡间公路的尽头,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校园,看到了当时年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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