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野菜

刘小马

老家在渭南农村。每至仲春时分，麦苗刚刚返青，常有田妇村姑，背筐提笼，三三两两到田间挖野菜。其时春日融融，惠风和畅，只见人影散乱，但闻笑语盈盈，这挖野菜的劳动过程，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这时节野菜的种类主要有荠菜和白蒿。荠菜并非本地独有，周作人、汪曾祺、张洁等作家都在自己的文章里介绍过它，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了。荠菜具有清热止血、清肝明目的功效，有多种吃法，最简单的就是在开水中汆一下凉调着吃，还可以用来蒸麦饭、蒸菜团、包饺子，味道鲜美。白蒿，有护肝补肝的作用，除上述吃法外，还可以洗净晾干，当茶喝。在这个时节，有些勤快的农村人会专门到地里挖荠菜、白蒿，拿到城里去卖，价钱还不便宜呢，小小的野菜竟然还为农民增收作出了贡献。前两天下班回家，发现小区门口有卖荠菜的，没想到今年刚过正月野菜就上市了。

晚些时候，就有小蒜、野芫荽等野菜可以食用了。野芫荽与普通的芫荽并无大异，可炒着吃，也可以用来蒸麦饭，味道要比市场上买来的芫荽好出许多。小蒜跟普通蒜苗很像，叶子窄、身子短，但味道更辣，与肉一起剁馅，包饺子是最好的吃法。

还有一种野菜，不知学名叫什么，我们这里叫它刺堇（取其音）。刺堇刚长上来时，叶子很嫩，清洗切碎之后可以用来做绿面，也很好吃，但如果再长一段时间，这种野菜的叶子边缘就会长出许多如锯齿般的小刺不可食用了。以前渭南城里有家面馆，专营刺堇面，生意很好，老板也舍得花本钱，自己在农村家里种植刺堇，把野菜当“家菜”作务，即使冬天，也在温室大棚种植，所以，刺堇面一年四季都卖。

生长期较长的野菜有灰灰菜、马齿苋（我们这里叫蚂蚱菜，不知怎么会有这个诨名）等，春、夏、秋三季都有。灰灰菜可凉调，也可用来做绿面，马齿苋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作用，可以做成菜疙瘩吃，带点酸，味道还可以。

在那瓜菜半年粮的年代，野菜对穷苦百姓是有“活命之恩”的，但它也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早早地就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苦涩。如今的野菜早已没有了代粮果腹的使命，而是作为人们饮食生活的点缀走上餐桌的，有些餐馆推陈出新，用野菜加工菜肴，颇受青睐。

对家乡的野菜，我始终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我的心目中，小小的野菜也能反映农民生活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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