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吃一个粽子
张焕军
自小对粘性食物有种畏惧。诸如八宝饭,年糕,甚至包括在回坊卖得很火的甑糕、蜂蜜凉粽子,等等。所以如此,是心里作怪,总觉得那些东西过于粘了,吃了会把肠子粘在一起。
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毛病一旦养成便很难更改,至今依旧如此。加之,上了年纪的原因,脾胃虚弱,已经轻易不碰这些难消化高糖高热的食物了。不过,这些年当中,每年只有一次例外,便是端午节那天会吃下一个完整的粽子。
对于粽子,小时候,只当是一种节令食品,该吃的时候就吃。至于为什么吃,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即便是问父母也问不出什么,他们只有初小的水平,谈不上有什么认知。那时,家里穷,有了就吃,没了也无所谓。再后来,家里生活逐渐好了,却很少包粽子了,而是过节时从外面买几个回来。对于街道买的,还是自家包的,味道也没感觉有什么差别。有时倒是觉得买回来的更好一点,口味起码多些。
有关端午节,年轻时印象并不深,但有一件事情,至今难以忘怀。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孩子才上小学一年级,端午那天,一早,屋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岳母挎着一个竹篮立在门外。我赶紧接过篮子放在桌上,把岳母迎了进来。媳妇不解问:“妈,这么早来有事吗?”岳母指着篮子说:“给你们送粽子来了。”我掀开盖在篮子上的毛巾,里面足足有二十多个粽子,用手一摸,温温的。媳妇一看有些急了,张口道:“您是咋来的?”语气中带了不悦。我忙打圆场,说先洗把脸,喝杯水,不急,坐下慢慢说。
岳母家在渭南城里,我们住在西安洒金桥附近,相隔着六、七十公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拎着一篮子粽子一早赶过来,辛苦不说,要是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况且,岳母眼睛也不太好使。媳妇的担忧也是正常的。
岳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女儿,喃喃道,她是一早坐火车来的。媳妇又问:“那下了火车呢?”“走着来的。”媳妇一听,心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妈,您这是何苦呢?要是出点事,我怎么活呀。”岳母说:“这不好好的嘛。就是想让你们和孙女吃上我包的粽子。”我赶紧安慰媳妇,算了,不要再说了。又扭头对岳母说,以后再有好吃的,让别人打个电话,我回去取,千万别冒险了。我顺手拿起一个粽子,剥开粽叶吃了起来,红枣馅儿,带着竹叶清香的糯米顺间滑入了口中。我边吃边说:“你们说着,我去市场买菜,回来做饭。”那天,我把岳母送上了火车,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今后千万别一个人来,要来就让人陪着。岳母点点头,嘴里说着:“回去吧,回去吧。”
岳母已经故去许多年了,每到端午节时,我和媳妇都会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个端午。
有一年端午,和媳妇又聊起了那件事。媳妇告诉我,说那天我出去买菜后,她问岳母,为啥不坐公交车呢?岳母怯怯地告诉她,舍不得。听后,她又气又心疼,那天多责备了几句,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悔。我说,爱是一切的动力,因为有爱,她才能凭着毅力跑这么远来送粽子。
日子过了芒种,距今年的端午不远了。还是老规矩,只吃一个粽子,以此记念我的岳母。(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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