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黄儿
渭南初级中学八年级弋子嫣
看门的狗变得忧郁是从门卫爷爷离开开始的。
这是一条体型偏大的黄狗,那毛说白不白,说黄又不黄,是那种夹杂着黑色的又长又卷粗的黄毛,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名犬。门卫逢人便说这只狗的来历:“我前几天去四马路,看着这狗也没人要,怪可怜的,就顺手给喂了一块馍,这怂就跟回来了,打也不走,骂也不动,没办法,就跟到小区了。”虽说门卫每每说起都仿佛是觉得这狗是个累赘似的,但眼神中的那种欣喜与宠爱,却是显而易见的。
起初,小区人见了这狗体型庞大,也不甚亲近人,都避而远之,但久而久之,一些胆大的小孩子便试图接近起它来。先是拿一支长木棍,慢慢地伸向它,见它只是摆摆头,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换个姿势。孩子们便来了胆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一块火腿,就向黄狗掷去,狗迅速跳起,飞快地衔住火腿,看得孩子们直拍手叫好。于是,孩子们倒是先亲近起这只新来的一员,院子里的其他人看到这狗倒是挺讨人喜欢,也消了恐惧。当狗试图贴近人的时候,那人也不驱逐,便由得黄狗去了。狗感到这里的人并不反感它,反而很易相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有时甚至会趁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像幽灵般出现在你身旁,当你感觉旁边有一团毛茸茸的身影,惊奇地转过身去时,总会被吓一大跳。而它呢,又会迅速逃离现场,卧在远处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瞧着你,弄得你倒觉得不好意思怪罪它了,便微微一笑,放任它的调皮。彼此都熟悉了,于是这位不速之客便常常出现在人们的谈话中,自然也就出现了“黄黄”“小黄”“黄儿”一些名字,而我,则更喜欢叫它黄儿。
当所有人都已经把黄儿当作这个小区正式的一员,时常也会把剩下的肉和菜喂给它,就连它出外溜达一圈,都会有人急切地问道:“它怎么了?是不是丢了?”这时,一个晴天霹雳传来——门卫突然不在这里干了,而且,要把黄儿留在小区!从我知道这个消息到门卫离开,仅仅不到3天。当我们感叹任职已久的门卫爷爷突然离开,倍感伤心的时候,却没有人发现,黄儿,也开始变得忧郁,甚至不亚于小区里的这些人。
它时常会蹲在小区门口,眺望着远处的小巷,一动不动,我知道,那是门卫爷爷离开时,黄儿最后瞥见他背影的地方。它就这么凝视着,目送门卫那抹淡蓝色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起初,它和以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有时候会恍惚一下,仿佛突然失神,然后整理好蹲姿,继续凝想。
但,当门卫彻底消失三四天后,
黄儿就开始有了显著的变化。它
对小区的人喂的美味食物失去
了兴趣,对孩子们扔来的沙包失
去了兴趣,甚至当遇到以前时常
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的小区里的
人时,也耷拉着尾巴,很少再欢
快地摇起尾巴了。人们都说:“人
伤心,狗更伤心,真是忠实!”
我们都以为狗也像人一样
只是需要一个分离的过渡期,
结果发现,不是这样的。我们和
门卫刚开始的分离之情渐渐被
时间冲淡了,而黄儿的悲伤,却才刚刚开始。它因为分离的悲伤变得忧郁,仿佛一夜之间掉了几块肉,瘦的甚至棱角分明。每天清晨,它都会独自默默蹲在大门中央,凝望着未知的远方,来往的车辆向它鸣笛,它也不再迅速避让。耷拉着耳朵,空洞的眼神仿佛穿越车辆,抵达了另一个世界,根本感觉不到车辆的逼近,时常得车上的人连声叫喊好几遍才有所反应,然后它又不紧不慢地起身,低着头蜷缩在桌子底下,又开始沉思。从这一刻开始,黄儿不再活泼,不再欢愉,它,终于老了。
更可悲的是三四天前,我发现,黄儿的后肢不知受了什么重创,右腿竟然残疾了,不能着地。起初几天它还会因为疼痛而卧在窝中不出来,而第三天当我再瞧见它的时候,它已经学会慢慢适应三条腿的生活了。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瘦弱的身子一起一伏,但是起码可以行走了,使我看着也不是那么地心疼了。
有人说:“老黄的适应能力真强,两天就不疼了。”是的,黄儿对于身体缺陷的适应能力着实很强,但是精神上的呢?感情上的呢?如果连心中的伤也可以愈合,连心中的痛也可以适应,那么黄儿,是不是不会突然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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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渭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