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萝卜小菜文/裴庆美
插图/刘挺
“立冬萝卜赛雪梨”。意思是立冬以后的萝卜，甘甜多汁，爽脆利口，最好吃。
小时候家里也种萝卜，记得每到立冬之后，母亲都会在院子里挖一个很深很深的地窖，然后把萝卜放里面。每到吃时，母亲便会到地窖里拿几个出来。母亲说萝卜只有这样放才新鲜。还别说，地窖里的萝卜都带着新鲜的泥土，根须完整，青的青，白的白，颜色鲜亮分明。
母亲总能把简单的萝卜弄出好多花样来吃。一个小小的萝卜，在母亲眼里没有一样瞎的东西。萝卜缨，有的人家都直接扔掉，或是拔下来喂牲畜。母亲是舍不得的，她会把萝卜缨齐齐地切下来，洗干净，切成丁，撒上盐，淋上香油，放一白瓷盘内当小咸菜吃。青绿的萝卜缨，有了白瓷盘的衬托，愈发绿色可人。这样的青绿小菜，配一碗小米粥的金黄，看起来精致，吃起来舒畅。
过节的时候，母亲喜欢炸萝卜丸子。母亲做的萝卜丸子，与别家的又不同。别家炸萝卜丸子，通常大刀剁剁，拌上面，搅成糊，用手攥一把面糊在手心里，然后一个一个挤出来，丢进油锅。那样炸出来的萝卜丸子大而粗糙，外面炸得糊七燎八，里面有时还熟不透，不好看，也不好吃。母亲却讲究，她总是把萝卜剁得碎碎的，面里磕上一个鸡蛋，放点小苏打，均匀地搅。炸的时候，母亲也是用一把小勺，一勺一勺地往油锅里放，丸子小小的，在油锅里飘着，金黄时捞出来，一个个膨松酥脆，不想多吃都刹不住。
平常，母亲会炒萝卜条给我们吃，而萝卜炖粉条是我们的最爱。有时，太阳好的时候，母亲还晒萝卜干。手指一样粗细长短的萝卜条，被母亲搁在屋顶，不几天，萝卜条就干瘪缩小许多，撒上盐与五香面，就成了五香萝卜干。
萝卜干筋道，有嚼头，就馒头极好吃。有种圆圆的红心小萝卜，味道甘甜，脆生生的，是最适合生吃的。母亲每每把红心小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只放糖和醋调拌，颜色鲜艳，口感绝妙，水果一样。
想着母亲做的各式萝卜小菜，突然就馋起来，我准备学母亲做几样来吃，可是经过半天的忙碌，尝尝哪样也不是当年的味道。
那一刻，想母亲的心，生疼。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不是萝卜，而是蕴含在萝卜里的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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