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老腔：古朴豪迈的民间摇滚
本报记者 陈圣强 通讯员 甘泉
“伙计们，抄家伙！”12月5日晚，歌手谭维维在《中国之星》节目中，一首融合摇滚和华阴老腔元素的歌曲《给世界一点颜色》震撼了所有观众，让观众“接受来自黄土给予城市雾霾人口的一次震撼”。现场300位观众投票，这首歌以299票毫无悬念地拿下当期首位。几乎与此同时，在朋友圈等社交媒体更是刷爆。
网友们对此纷纷惊呼，这场演出“是一个大写的牛字”，演员陈数次日清晨发微博感慨，这首歌让她泪流满面。仅仅半天时间，谭维维与老腔艺人的表演视频已经累计播放165万余次，登上了热门话题排行榜。华阴老腔，这个源于渭水华岳的古老艺术，让渭南文化给了世界一点颜色。
千百年来历史文化积淀
华阴老腔，传承于华山脚下、生长在渭水河畔，距今已经走过2000多年的历史。这门艺术以华阴当地民间说书艺术为基础发展形成的皮影戏剧中，早在西汉时期便在军事粮仓、漕运重地的华阴县西泉店村（今双泉村）开始形成。那个时候带头船工为了统一大家动作，一边喊着船工号子、一边敲打穿帮，这成了华阴老腔的雏形。依托皮影戏，华阴老腔完善于唐宋、鼎盛于明清，时至今日，华阴老腔的魅力经久不衰。
一方山水孕育一方文化，华阴老腔这种耕植于华山渭水的古老艺术，千百年来接受着渭南这片沃土的滋养，它的诞生、发展和延续与这片土地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华阴老腔充分表现了渭南的历史和文化的积淀，它的身上是渭南千百年来历史文化积淀的影子。”华阴市文化馆馆长党安民说。
“华阴老腔声律铿锵有力，唱腔激越豪放，悠扬古朴，是民间音乐阳刚的典范，是北方汉子豪迈气概的赞歌。”金庸先生说。听华阴老腔，激昂而又节奏分明的音乐里，体现的是执着中有些固执、淳朴中有些豪迈，而这些恰恰是渭南人真性情的真实写照。不矫揉造作，也不无病呻吟，每一句唱词都来自于生活的写照，每一个唱腔都是从内心发出的真实呐喊。张扬而不狂妄，淳朴又不含娇柔，唱腔一起，便如渭水奔流、一泻而下势不可挡，性情爆发，就如华山屹立，傲然耸立巍然不倒。
东方文化与西方艺术的激烈碰撞
“土”的华阴老腔和“洋”的摇滚结合，对于艺术家而言，难的不是技术上的操作，而是从思维意识上的飞跃和发自内心对这门艺术的认可。从这方面来看，无论是老腔艺人还是谭维维，她们做到了。
事实上，华阴老腔这门艺术从来都在进化中发展。一开始，华阴老腔的雏形是船工号子，进一步演化为说书艺术，再到隋唐时开始以皮影为载体，而到了今天，华阴老腔才从皮影戏的幕后走到前台。
“我发现老腔这门艺术的时候是在一次皮影表演中，在现代社会，能静下来看皮影的有多少人？当我在幕后看到这些艺术家们的表演后，我感到震撼，他们的表演是表演的最高境界，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真性情。”出身表演、又进修过导演课程的党安民说。为此他开始对华阴老腔进行改造。华阴老腔原来是当地张家的家族戏，为避免竞争，张家老腔讲究传男不传女，而且通常是以皮影表演的形式呈现：即演员在幕后表演，不直接面对观众。在党安民的改造下，老腔从皮影中剥离，艺人直接从幕后到前台表演，华阴老腔目前虽然还是以张家族人为主体，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其他人在学习、传承这门艺术。
“我对华阴老腔的改进，坚持两个认识：民间艺术与人的性和命分不开，且都与情有关系，人性最本真的东西才是最本质的东西，只有最本质的表演才能呈现人性本真。其次老腔艺术家们他们有生活，如果要把老腔用颜色来表现，那它就是黄土地的颜色。在老腔的传承和进化上，要多采取减法，少采取加法。”按照这样的想法，党安民让华阴老腔再次进化出新的生命力。
华阴老腔与谭维维合作，实际上是对华阴老腔进化发展的一种尝试。这次摇滚与“非遗”合作，源于谭维维的一个念头：“摇滚乐来自于西方，我希望寻找一些中国民间的音乐元素，做东西方音乐的碰撞。”她一下就想到了几百年前的华阴老腔，“我觉得他们就是中国最早的摇滚。”
然而“中国最早的摇滚艺术家”却不那么容易找。为了邀请这五位年龄均超过70岁的老人家出山，她费了很多周折。“我先通过陕西的朋友，找到陕西省歌舞剧院，然后找到了发现这几位老艺术家的人，再通过这个人找到这才联系到他们。”算下来，光是为找这几位老艺术家，谭维维就经过了至少五道“关卡”。从联系合作、到彩排磨合、再到登台表演，短短半个月时间，传统艺术和现代摇滚在双方努力探索中成功俘获了观众的心。
“这个音乐是让我们真的觉得我们的每一个音掉在地下都能冒出烟来。”著名歌唱艺术家刘欢这样评价华阴老腔。
渭南文化给世界一点颜色
艺术是相通的，最本质的动心往往才最具冲击力。无论是是华阴老腔还是摇滚乐，能带给人震撼，是因为他们用最本质的东西触动到人的内心深处。这是华阴老腔、乃至是整个艺术安身立命的根本。
艺术的生命在于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贴近群众。阳春白雪再雅，如果曲高和寡就没了存在的价值，下里巴人虽土，但是能反映现实生活、群众需要那就具有存在的意义。我国现在发展所处的阶段，各方面矛盾层出不穷：人口压力、环境污染，一系列问题制约着这个社会的发展。治淤最好的办法不是“堵”而是“疏”，艺术家的责任就在于把生活的真实如实反映，疏导群众内心的压抑，通过艺术的形式吸引、引导、启迪：“为什么沙漠没有绿洲、为什么星星不再闪烁、为什么花儿不再开了、为什么世界没有了颜色”，也只有这种直白的去反映现实客观的存在，才能激发群众的共鸣，体现出艺术的价值和魅力。
华阴老腔耕植于这片土地，它演绎的是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故事，表达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的真实情感。华阴老腔和摇滚能够如此完美的融合是因为从艺术价值上看它们是相通的，都是在真实的反映、真实的表达。
“华阴老腔和谭维维的成功合作不会成为老腔以后发展的方向，我们不管尝试怎样的表现方式，都始终会把老腔最本质的东西保留住，这是它的根。”党安民清醒地认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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