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呼啸成长的路口

◎牛鹏志

九月十五日与侯镇诸兄小饮[清]孟传经

潦倒初从历下归,海天秋色望依微。

群鸿作阵相呼去,独鹤盘云不耐飞。

红树人家桑落熟,黄花时节豸鱼肥。

相逢一醉心仍壮,击剑酣歌月满扉。

如果说村庄是童年的印迹,城市是羁旅后的归依,那么乡镇,则是我们从熟悉村邻生活探头张望广陌天地的第一缕视线。

老去回望故居烟火,中岁停泊邑城楼阁,转烛人生中,乡镇连接着每一个村庄与城市,牵引着我们的童年与成长。阳光中安静的货肆,散发着尘烟的馆舍,斜阳归鸟上下,街道村人往来,提携行李的少年,正招停着缓缓徐行的客车……乡镇,既是青春呼啸成长的路口,也是寻找未来世界的初始。

清代益都诗人孟传经的这首诗,写了羁旅归来后,与久别的友人在寿光侯镇饮酒重聚的情景。在诗人笔下,侯镇的秋光,荡漾起海浪。友朋呼引,犹如群鸿相和；往日漂泊,一似孤飞野鹤。桑落红实季节,海岸夜色时分,漂泊归来的游子,在寿光小镇的觥筹交错中,找到了温暖的慰藉。这种离别与归来的诗意构成,失意离群与壮心击剑的描摹对比,鸿雁秋阵与孤云野鹤的喻意离合,风物名称与月下篱扉的景物衬托,与小镇呼应出一种复调的歌响。

古人笔下,不时摇曳出潍坊乡镇的光影。明代诗人朱善继过寿光稻田镇,记录了“疏风吹古道,落月照空山。雁过人开户,鸡鸣客度关”的稻田镇驿,清代卢震夜行昌乐鄌郚,留下了“麦浪翻明月,灯星露远村”的佳句。春寒料峭中,成永健写下了鄌郚“春半气犹寒,狂飙起广陌”的开阔与“朱虚东去峿亭空,流水青山烟雾中”的沧桑。在诗人金奇玉、刘芳曙的诗中,安丘景芝镇闪烁着“云鳞明海色,日气澹林端”的浏亮,散发出“郭外霜痕村树紫,街南风色酒帘青”的酒香。昌邑龙池镇绮丽的黄昏,倒影着沈廷芳的“无数杏花出墙角,人家都在夕阳西”；临朐蒋峪镇的山光云影,掩映出赵进美的“孤亭高柳山风起,万里浮云海气来”……

村庄是生命的根系,陪伴着童年与回想；城市是栖居的港湾,勾留着生活与远方；而乡镇,如同生命的驿站,目送着我们在村庄与城市之间的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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