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墨书坊》丛书读者见面会成功举办永遇乐关于绘画、文学与幽默的漫谈

济南时报 2018-11-02 14:13 大字

签售现场,几位老师忙得不亦乐乎。

七位作者在开幕式上(左起:张丽华、李兆虬、于新生、韦辛夷、岳海波、李勇、于明诠) C1、4版照片均由记者黄中明 摄

编者按《尤墨书坊》丛书读者见面会暨“永遇乐——书画小品七人展”10月28日下午在清和集书店举办。7位著名书画家现场签售了《尤墨书坊》丛书,受到众多读者、粉丝的热情追捧;签售后还举办了“永遇乐——关于绘画、文学与幽默的漫谈”,山东省部分知名学者、作家从《尤墨书坊》丛书说开去,展开了一场颇具学术含量又生动有趣的对话。

《尤墨书坊》丛书由济南出版社出版,包括六位山东省著名书画家的文集——岳海波的《也就这么一说》、于新生的《看不到自己》、韦辛夷的《我看可以》、张丽华的《见字如画》、李勇的《倒骑驴》、于明诠的《自以为是》。此外,李兆虬的《尚书坊》同期出版。

臧文涛(座谈会主持人):

《尤墨书坊》是济南出版社推出的一套文集。这套文集的特殊之处是——六位作者都不是作家,而是书画家,就是咱们在座的几位。另外,李兆虬老师单独出了一本《尚书坊》。体例有所不同,但气息是相通的。七位老师起的书名都特别有意思。我这个开场白如果模仿几位老师起个题目的话,可以叫《说不清楚》。因为跟书画界打交道越来越多,但感觉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第一个说不清楚,是这几位作者,画得好也就算了,文笔为什么也这么好。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联?画得好文笔就好?显然不是,据我所知,书画圈文章写得好的,也并不算太多。那么,文笔好就能画得好吗?显然也不是。那么,会画画的文笔又好的画得就好?文笔好的又会画画的写得就好?成绕口令了。真是说不清楚。

第二个说不清楚,是这几位作者,为什么都这么幽默。开幕时戴梅海先生(《尤墨书坊》《尚书坊》责编、济南出版社副总编辑——编者注)介绍了,《尤墨书坊》的“尤墨”是幽默的谐音。大家翻翻几本集子就能看出来,七位老师都是很幽默的。当然,幽默的风格不太一样,有的是冷幽默,有的是“热幽默”。有人说,智力过剩了溢出来了就是幽默。那么,这七位老师应该是书画圈里智商极高的了?书画家里的聪明人大有人在,要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在座的七位还真未必数得着。看来聪明不等于幽默,反而很多聪明人缺乏幽默感。这是为啥?也是说不清楚。

第三个说不清楚,这几位喜欢读书、喜欢写作、喜欢开开玩笑的画家,画一些今天我们展出的这种轻松、清新、隽永的小品顺理成章,但搞大创作最多的恰恰也是这几位。咱们山东能拿得出手的中国画大创作,有相当一部分出自在座几位画家之手。岳海波李兆虬两位先生的《齐桓公称霸》,韦辛夷先生的《闯关东》《稷下学宫》,于新生老师的《甲午海战》《好日子》,李勇老师的《东风破》《胶济铁路创建》,张丽华老师的《茶馆》《瑞雪》等等。还有作者中唯一的一位书法家于明诠老师,书法界最牛的中青展,连续三届一等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又是为什么?大家想过没有。反正我没想明白,还是说不清楚。

岳海波(山东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提起这个幽默,肯定跟智力有关系,跟性格也有关系。有的人智力高能看出来,有的人看不出来。比如说于新生老师,他就是看不出来的那种智力。他过去一直在寿光文化馆工作,在那么一个文化艺术比较封闭的地方,但是他在那里一枝独秀,一直画得那么好。虽然看不出特别聪明来,其实内心很聪明。李勇老师那种聪明,一下就能看出来。张丽华老师也是那种从话语中一听就能听出来的聪明。于明诠老师属于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咱们7个人要是按年龄排,我感觉你应该排在三四位,结果其实你是最年轻的,这就说明你少年老成。韦辛夷主席,一眼就能看出他聪明。兆虬老师也是猛一看,看不出多聪明来,实际上有大智慧。我呢,基本上能看出来聪明,哈哈。不知道说啥好,跟大家开开玩笑。

于新生(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教授、山东省

美协顾问):

谈到写文章,我从上世纪80年代年就

开始写,写到现在三四十年,也就一百来篇。

这本书我选择的内容和其他几位不太一样,因为都是画家,涉及画画的内容比较多。我把画画的内容基本上都剔除去了,只留了一篇有感于买画和卖画。游记类的比较多,比如外出写生、出国旅游,一般出门回来我都写一篇,有个三四十万字吧。另外,我还写了一本接近40万字的书,初稿基本完成了,主要以龙文化为主线,研究中国古代文化图形。过去很多人写书是为了评职称,我这些只是在写,并没有什么想法,一直到快退休了还没写出来,纯粹就是自己想写个东西。

这套书的意义何在?我认为,过去有文人画,实际上这次济南出版社做了一个“画人文”的事——画家为文。我觉得这个内容可以再延伸一下,下一步还可以再往后做,还可以在这个内容上扩展。画家和作家看待东西的角度不会太一样,会从不同的方面去观察和表达。

刚才岳老师说我是看不大出来的那种聪明,其实我就是很笨的那种。我很羡慕在座的其他六位,他们都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他们都是聪明人,我不是。所以我写的文章,也不是很取巧的那种,感觉就是有感而发吧,不管好坏就是把自己的感受写出来。

不管怎么说,好歹掺和在里头出了这么一本书。借用岳老师“也就这么一说”的书名,我“也就这么一出”。

李兆虬(山东城市出版传媒集团美术总监、济南市美协副主席):

前两天文涛给我打电话,说这个活动叫“非常6+1”。《尤墨书坊》的六位作者,真的是“非比寻常”。今天的活动,我也有幸作为其中的一员,就好比请客时,不能光点红焖大虾、清蒸鳜鱼那种“硬菜”,也得点点儿花生米、小葱拌豆腐什么的,我就是那盘“花生米”。

一开始戴梅海先生说要出一套轻松的书,因为现在再出大部头的书,人们都没有耐心看了,想出一本拿在手里随时可以瞄两眼、看起来不累的书。他一说这个设想,我就感觉很好。对于画家来说,出这样一套书也比较新鲜,所以,这就是《尤墨书坊》诞生的“前世今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天我跟着六位大家沾光,说不定以后我也能成为大家。

李勇(山东工艺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

一开始听兆虬老师和戴老师说,打算以画家的身份编一套轻松幽默的书,我听到这个消息特兴奋。定定神之后也感觉挺为难,从哪个角度出?我买过一套刘庆和、申玲、武艺、王玉平四位画家出的《心律集》,图文并茂,那套书给我的印象很深。画画的人有时候看文字喜欢先看看插图,画读得下去,再从文字的角度往回找。这也是我出书的一个小私心吧,就是给写字的看画,给画画的看字,打个擦边球,两头取巧、两头不靠。

张丽华(山东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一开始这套书定基调的时候,我也挺为难的,说起幽默,想想我的文字确实很难跟幽默沾边。我换了两批文字,第一批,就像于新生老师说的,我也好出门时候写点东西,出国旅游、写生下乡的,这批文字太长,减了一半还长,干脆就换了。换的这一批,于是起了一个《见字如画》的名字,写的东西全部是从画画的角度去说的。写的时候想着怎么去幽默一下,还是没有幽默上。

不管是看书还是看别的,我喜欢看一些边缘化的东西。比如说画家、音乐家、演员、剧作家写的文章。他们总是从特殊角度去写,跟作家写的不太一样。我有时候也看看理论家、作家办的画展、出的画册,展示了他们对艺术的另外一种领悟。所以自己写的东西,也想让专家看看,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反馈给我们,让我们写得更好一些。

于明诠(山东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山东省书协副主席):

现在出书机会也多,在哪里出,谁来编,跟谁一块出,我觉得非常重要。这套书我就觉得特别好——一帮书画家,大家平时了解的都是书画作品,看看他们的文字,就等于看看这群书画家的另一面,也是大家平时不大关注、不大了解的方面。这几位老师,还都是我的老大哥。平时他们的作品和文章我也看得很多,例如韦辛夷老师的文章,感觉特别有学问。跟这帮朋友一块出书,我觉得挺荣幸的。

我以前也确实杂七杂八地出了几本书,这次没有新东西,又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所以这里面有些文章我在其他书里印过了,也有一部分,假如没有这次机会,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把它们印出来了。比如说我把当年写的很幼稚的小说拿了出来,跟中学生作文似的。我在上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真的非常热爱文学,那时候,非常崇拜作家、诗人,就模仿着写这些东西。写了半天没写出眉目来,就没有继续走下去。这次搬家没把这些烂东西扔了,还留着,有这个机会,我就把这些东西拼凑来了,出了这本书。

今天刘玉堂等很多老师都来了,我觉得他们是真正有学问的人。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请各位多多批评指教。

韦辛夷(山东省美协顾问、济南市美协主席):

这本书出来以后,孙国章老师给了我七个字评价,“野狐乱弹见精神”。“野狐”就是“野狐禅”,意思是说“左道旁门,不走正路”;“乱弹”就是“乱弹琴”,就是“杂味乱炖”,直到听到“见精神”三个字才算放了心。后来山师大资深教授宋遂良先生也给我这本书写了精彩评论,说了好多鼓励我的话。

我有时想,怎么就喜欢读书了?就喜欢写东西了?思来想去就是当年毛主席那首《沁园春·雪》,把我勾起来的,就是那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你想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想吃白糖吃白糖,想吃红糖吃红糖的主儿,在毛主席眼里还都是没文化,所以对文化产生了一种向往。心想,我等一介草民,再不看几本书,就啥都没了。可是,想看书,不容易,我们那时候是非常时期,可读的书有限,大多是看毛选、语录,看主席诗词,后来让看鲁迅,什么《呐喊》《彷徨》《朝花夕拾》《且介亭杂文选》都看过多遍。再后来,毛主席让看《红楼梦》,说不看五遍没有发言权,似懂非懂地也翻过。再后来,评《水浒》,批宋江,就顺着看了《水浒》,是看热闹。再后来能看的小说是《艳阳天》《金光大道》。对国学经典的最早接触,是因为批判,像《论语》啦,《三字经》什么的,一批就知道了,后来全翻过来了。好在读书的兴趣保持下来了,一直到今天。能写点东西,其实就是写下了要说的话,如此而已。总之,是狗就要叫,当小狗也要叫,就像袁枚那首诗说的:“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刘玉堂(著名作家、山东省作协顾问):这套书我觉得定位比较准,就是艺术家的文化随笔。很精致,同时还很有书卷气,这个书卷气主要是来自各位艺术家的语言。这套书必须是有较长的艺术实践、较厚的生活阅历才能够写得出来的。它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随意,越是随意的东西越不好写,随意的东西就是有感而发,无感就不发,又没人逼着你发。所以这种随意性更加见功夫。我倒是有一个建议,画家以后写东西,就写生活,不一定写画。让画家谈怎么画画很尴尬,反而是写生活的愈发的见功夫、见精神。

谈到幽默的问题,我早先写过一篇文章《“幽默”估》。文章里提到,有关幽默的含义,一百个人会有一百种理解和解释。孙犁先生说,人们对生活看得太透,但是又不愿意直说,拐弯说,这就是幽默。鲁迅先生说中国人不长于幽默,我说山东人更不幽默。为什么?因为我们不需要幽默。我在东北当兵,生活了14年,我去下乡的时候,东北的老百姓比山东人幽默多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东北人这么幽默呢?他们说“长期做亡国奴做的”。亡国奴有些话不敢说,只能拐着弯说,幽默感就出来了。山东人都是革命者,说话都带着英雄气,不会幽默。幽默多费劲啊,拐着弯,对不对?钱钟书先生说,幽默不是学来的,也不能号召。就是自然而然溢出来的,不是追求来的。幽默也不能表演,表演是滑稽,比如抽掉一个人凳子让他坐了个“腚蹲”,令人哈哈一笑,这不是幽默,这是滑稽。幽默是用文字,在字里行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表达。我觉得有一点幽默感恰恰是一个人总体素质的表现。有的人没有幽默感,不能说他素质很低,但是有幽默感我觉得更加从容,在生活方式、为人处世上看得比较透,很自如。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说,文章可以幽默,字可不可以幽默呢?我说是可以的,比方于明诠的字,单独看挺丑,就像太湖石——瘦、漏、皱、透,组合起来又很有韵味,这需要深厚的艺术功底。

我就提一个建议,将来我们的思路要更加开阔一些,就写生活、谈社会、谈人生。所有的画家都有丰富的采风经历,都走南闯北,写写这些就非常好。

孙磊(著名诗人、艺术家,山东艺术学院实验艺术系主任):几位作者都是我的师长,其中岳海波老师、张丽华老师是我的亲授老师。剩下几位也在各个层面上,给我很多帮助。所以他们出书我特别高兴。这几位先生有不同的性格,也有不同的从艺方式。比如岳老师,上学时就跟着他,他很多气息都影响了我,从画画到做人,都对我有很大的影响。我也试图像他一样活得更轻松。但是还没学到家,还在努力。

这次活动的名字很棒——“永遇乐”——这完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名字。永远遇到的都是欢乐,太难了。我早年有一首诗,曾经用过法国宗教哲学家韦伊的一句话,“如果确实有愿望,如果所渴望的东西确实是光明,那么对光明的渴望就会产生光明。”“光明”这两个字可以换成“欢乐”:“如果所渴望的东西确实是欢乐,那么对欢乐的渴望就会产生欢乐。”

这套书最后落在了幽默上。上个星期我们跟全世界的诗人有一个对话,我就谈到幽默观,我说一代人要留下东西,要让时代更加鲜活和真实,那就需要一代人的见证。你要用你的方法,写出来、画出来、见证出来。这套书见证了我们处在这个地方,这一批精英,真正地留下了这个时代的痕迹。这是我们的宝藏。

郝桂尧(著名评论家、新华网山东分公司总经理):我是一个外行,我说两点。第一,我喜欢看画家写的什么样的书?前几年艺术的书我买了很多,画册多,艺术史的东西多,纯粹学术的东西也特别多,然而真正看见画家感情的东西很少。这套书,我觉得挺有意思。刚才刘玉堂老师说不写画,我觉得不一定。画家可以写画之外的东西,也可以写其他画家的东西,生活中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我是山大历史系毕业的,很多人就写我们学校的老师。他们写的东西其实都很深。比如说,有个画家说,我就用洗发水来洗毛笔,因为都是动物毛制作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题材,把毛笔当成有生命的东西。我感觉画家可写的东西非常非常多。这套书很高雅,从形式到内容,我都非常喜欢,我感觉可以一辈子珍藏。

第二,这套书整体感觉是一个道家的气氛。我们山东人自觉不自觉地都是儒家,都有责任担当,都有沉重的东西。但是我们艺术家就需要道家的浪漫、清净、自在、无为的东西,这些恰恰是我们应该从画家身上看到的。

周长风(著名学者、济南日报报业集团原党委书记):谈到画家和文化的关系,想起一句话,就是谢冰心说:“花要有色香味,人要有才情趣”。要求一个街道大妈有“才情趣”这就有点过,但是作为一个文人,我觉得就是要有很高的要求。自古以来,好的画家肯定是文人,如果不是文人就是画匠。近现代很多画家还是这样认为的。齐白石就说,“我的诗第一,书第二,印第三,画第四。”他为什么这么偏执地讲这个事情,他就要摆脱这个“匠”,他要是一个文人。溥心畲、林散之都有这样的心事。就是一定要把诗,这个文学最高形式摆在最前面。“才情趣”分开讲,我觉得“才”大致分为三个方面。第一是思想,体现在画里;第二是学识,学问;第三是才能,包括笔墨、形式、对绘画技巧的实际掌握。“情”,感情,性情,都能体现在画里。“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能跟今天的幽默联系起来了。“趣”是很难的。作为幽默来讲,一定是智慧的非常高的表现形式。一个人要真能做到幽默,的确是很不容易。画家里,黄永玉、齐白石、启功都是有大智慧。这些大智慧的表现,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嘲,就是把自己放在尘埃里,不觉得自己是多大的画家、作家,是能跟草根平民打成一片的。比如启功,坐一趟公交车都能写出很多诗。

很多画作看着不幽默,写上一首诗就很有味道,比如黄永玉画一个小老鼠,题上“别看我丑,我妈喜欢”,画个鹦鹉写上“鸟是好鸟,就是话多”,感觉很幽默。题画诗在山东有传统,最近有人在整理关友声的题画诗,王小古的题画诗也写得特别好。我们现在很多画家对题画诗很不重视,我倒希望画家能够关注一下。

韩青(著名作家、山东工艺美术学院网络信息中心主任):这套书出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它的体量,我感觉很震动。山东的画家有这样的阵容,能拿出来这么一套书,是非常有意义的。我个人觉得,在山东,文化界整体对美术界的关注是不够的,画家和作家的交流也是需要加强的。在北上广、江苏、四川等,作家跟画家的关系是水乳交融的,他们之间互相推波助澜、互相影响、互相渗透。在咱们山东,我个人觉得是有点遗憾的状态。

这本书之后可能是一个改变,因为我们听到了画家自己的声音,不仅是对作品的解释,还有对生活的基本的态度,最重要的就是画家自己声音出来了。因为平常只看到他们的作品,除了鼓掌我们也没有别的可表达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样的思考方式?他语言表达的方式是怎样的?这本书就有这个作用。

所以我觉得济南出版社出这么一套书,是在山东省文化艺术界做出了一个榜样。这套书可以是一个开始,一个开端,作家也能够进入画家的领域,做一些交织渗透。我们回顾艺术史的时候,会发现,每次兴起一个运动,都是文学跟艺术在不同地起作用。我一向认为非文字工作者写出来的东西,永远都是有意味的、值得读的。画家的东西跟职业写手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们写出来的文字,就感觉整套书都非常有质感、非常值得读。

在新媒体的时代,作文实际上已经没有门槛了,现在的门槛已经变成了新的门槛,就是传达的有效性。现在的博客、公众号、微信小文章,标题都越来越长,因为大家都没有功夫去看长文。这都是商业性的、套路化的、产品推销性的东西,实际上很多时候人们就要说一个话,这个话对于说话的人是有意义的,跟有缘人共享,这是一个特别好的状态。

第三个我想说美术跟文学的关系。在不同的功能里是互相独立的,比如纯粹需要视觉性、文学性的时候。实际上,现在很多时候对于这些文学跟美术的区分也是非常模糊的。艺术和文学都是表达感受的。看到这套书,我也看到了不可替代的、书画家们做的描述和表示,无论是文字还是形象,都是不可替代的。

郑岗(著名评论家、山东美术馆编辑部主任):中国画家本来就是文人,中国画就是中国文化的载体和组成部分,撇开中国文化你谈不了中国画。文化贯穿了我们的衣食住行。我们的幽默是从生活中来的幽默。刘玉堂老师的文字就很幽默,他的幽默就贯穿着作者和小说中的人物。今天这几位先生写的书,就是不把自己当成一面的人,而是当成多面的人。

这套书的作用我觉得应该继续往下发挥,继续写。在座的几位在艺术上毋庸置疑都到了一定的高度。下一个高度就用你们的文章,把你们的形象落实到文字上。张炜主席20多年前跟我说过,“写成文字的人生才叫人生”。思考很简单,但让儿童写出来一首诗很难。进入规范再走出来,这才是大师。

出这套书、搞这个座谈会,比画展的研讨会重要得多。没有文字的画家永远成不了高峰,因为文字透露着灵魂。

赵林云(著名诗人、作家、山东政法学院教授):我们对绘画、书法的感受,都是片面的、个体的、随机的。给不懂诗歌的人讲诗,我举过一个例子,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带走一片“云彩”,就是诗,如果换成“白菜”“珠宝”就不是诗,因为云彩本来就带不走。诗恰恰就是在逻辑的断裂处产生。

再一个从语法上来讲,“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意思是今夜思念千里之外的故乡,但如果这样说就不是诗。艺术中最精髓的、最高的就是诗意,就是韵味。在语法和逻辑的断裂处产生的诗,这就是现代诗。

把它移到书法里,我觉得也差不多,就是在使转、勾连、腾跃的时候超出了一般书法。我觉得中国画的诗意,也就是韵味,也是在笔墨和技法的断裂、腾跃出产生的。

这套书总体是一种跨界。画家用文字表达对绘画之外的理解,透露了一种情趣和心性。这种做法符合互联网时代的特点。我们的艺术家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发展到当代的情况,就必须是跨界的、融合的,我们这些人整天写,对艺术一点不懂,你的作品想再进步,能进步到什么程度?我们的画家语言写不成文,那么对绘画的提高也是有影响的。想跨越名家和大家的界限,那么他的修养一定要是多方面的、开放的、全面的。

陈忠(著名诗人、作家):这套书是济南出版社这些年最漂亮的一套。我很喜欢画家们写的文章,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修饰,但是看着很有味道。就像画里的留白,不满。文章太满了有种压抑感。前两天跟江苏的朋友聊天,他说我发现济南画家很多,但没有一个画家画济南名人的。这个说法不一定准确,算是对画家们的一个提醒吧,其实济南可以画的题材很多很多。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按发言先后排序)记者邢媛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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