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人民就该受灾吗” 水库泄洪之问不容回避

寿光市遭受严重洪涝灾害，菜农用抽水机抽蔬菜大棚里的积水。东方IC 图

受台风“温比亚”影响，山东潍坊普降暴雨。由于弥河流域上游冶源、黑虎山、嵩山三个水库加大泄洪力度，导致下游出现河水倒灌、决堤，位于下游的寿光市损失严重。

互联网时代，人们可以具体地感受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灾情。网传视频显示，一些地方，洪水长时间保持在腰身以上。有群众被洪水围困，民警因为救援群众被洪水冲走；也有大量来不及转移的牲畜被水淹死，一个男子在水中痛哭：“老天，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洪水当然是由天灾造成的，在“温比亚”之前，潍坊已经受台风影响，出现过两次大范围暴雨，“温比亚”带来的强暴雨，或许已经超出了当地的处置能力。但是，一篇《山东寿光因水库泄洪被淹，下游人民就该受灾吗》的文章刷屏，还是反映出了公众普遍的疑虑：这次上游水库的泄洪，真的是科学的吗？

此前，寿光水利局新闻科的工作人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上级了解其辖区的河道承受能力，但最后泄洪的水量超过了预估，“没想到”。他的上级、潍坊市水利局局长周寿宗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如当时不泄洪，将会对水库安全造成严重威胁，甚至出现垮堤风险，将影响下游近百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种说法显得过于模糊。在泄洪超过下游承载能力导致河流决堤和不泄洪导致上游水库垮堤之间，其实还有一个漫长的中间地带，那就是如何更科学、更合理的泄洪。公众的疑虑，并不是反对泄洪，而是追问泄洪是否做到足够科学、细致，上下游之间是否有充分的信息沟通，这次防洪是否存在工作不到位的地方。

每一座水利工程，其实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泄洪更是对系统的全面而严峻的考验。这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也是一个利益博弈问题，上下游的人们，对泄洪的态度和感受都是不同的，这也是处在下游的寿光群众感到委屈的原因。

对泄洪详细的决策、处置过程，有赖于进一步披露。暴雨之前是否预留了库容？短时间内巨大的泄洪量，是否真正科学？如果泄洪量减少20%，是否就真的会导致水库垮坝？这些都不能简单下结论，而是要深入调查后再做评估。

寿光是全国最重要的蔬菜基地之一，水灾还会继续影响到更多人的生活。发生在潍坊的事情，对较少受台风影响的其他省市也是一个教训和借鉴，事实上，这次台风“温比亚”的长途旅行，让华北不少地方都遭受较大损失。

还有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如今整个华北地区的农村，日常的“水利经验”都是如何抗旱，河道的疏通、堤坝的加固和维护，和南方地区相比还有一定差距。政府在水利建设上的投入是否足够，水利设施的日常管理是否到位，应急预案是否完备，都应该进一步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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