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家见我家,偶宅见我宅 ——品读陈沛的长篇小说《身世》
□崔斌
作者简介
崔斌,山东作协会员,青州市作家协会秘书长,《青州文学》编辑。
陈沛和我都是青州北关人,虽说此北关和彼北关是有所差别的,但既然都叫“北关”,骨子里的亲切感就不言自在。捧读长篇小说《身世》,真武庙、王府庄子、北关大街等等名字,让我很轻易地被这些代入,有了窥视百年古街的强烈欲望。
在陈沛的文字里,曾经繁华的古街、显赫的世家被复原了,一幕幕的场景被呈现出来。在陈沛的讲述中,我对北关大街的模糊印象逐步清晰起来,还原为古街的一块牌匾、一块青石、一根旗杆、一条小道。
陈沛讲述的北关偶家的往事,是小事一件件、小人物一个个,都很有嚼头、耐人寻味。从能说会道识破人心的程四奶奶,到敢爱敢恨的偶臻贤,到乖巧的兰兰,到八面玲珑的魏氏,到有心计、敢要价的黄艾叶,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呼之欲出。他们如此真切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就像我们自己的家人、邻家的妹妹、街坊的奶奶、曾经的同事。
小说在讲故事,也在阐述古城的生活状态。偶家南北宅院的争权夺利,在家族里的地位浮沉,体现的是凡俗世间的人情冷暖,反映了变革时代传统和新生的思想及势力的博弈。
兰兰对亲人百般留恋,却无奈遭父亲遗弃,偶家体贴,她成为了偶家的义女,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吴小姐退婚,黄家的闺女到了偶家的大门口不下花轿,是面子,是算计,是功利?
唐天寿为偶家的老人家遗像题字,难为了偶见义费尽周折,以切磋书画的名义,请来家里,请客吃饭,茶点伺候,终了才显出真实目的:画不是一般的画。求的字也不是一般的字。这小九九打得!反观唐天寿可不是一般人物,人家当场不写,回省城字斟句酌、大作寄回,不但洋洋洒洒,还点出社长身份,名字出现六次,让他在族人面前有面子。但就是不提偶家的身世、祖母的功德,还写了很多政客名字在上面。这是唐天寿的计划不周?是胡乱添加?偶见义只好认了:也好,就这样罢了!
偶家续亲,符三猫嫁给姐夫,能够成为现实,也不是简简单单,其原因有跟姐姐的女儿小臻的不一般的感情,有偶家当家人的想法,有媒婆程四奶奶的穿针引线,有符老太太对女孩的不喜欢,孙女在她眼中还不如猫。还有符家大儿媳妇的推波助澜。
人们被身世左右着一生的运势,有的就这样了,有的随着风波起伏跌宕,有的不满足于现状去创造新生活,有的和身世艰难却执着地抗争。有的人赢了,有的人输了,有的人无愧于心,有的人悔恨终生。
在和身世的缠斗里,陈沛老师诉诸笔端的是太多的叹息和思虑。他模糊了平凡和不平凡的界限,建构了必然和偶然的联系,阐述了命和运的关系。作品出来了,交给了读者,读者尽可以在此间无数的偶然和必然中去起舞漫步,去找寻太多的可能性。偶家见我家,偶宅见我宅。谁家里没个偶魏氏这样的城府深厚的奶奶,谁家里没个敢出头、好惹事的偶臻贤,谁家里没个偶见义这样的懦弱窝囊却自负好虚名的男人?
偶家的往事,是古街人家的往事,是你我家里的往事,是百年间的古城的集体记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读者不免在强烈的代入感里面,去哭,去笑,去欣慰,去释然。
没有什么是偶然的,认知到了生命中的必然性,才会更好地驾驭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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