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流河淄石何处寻?
《元·双幅银星淄石砚》淄砚藏友,都想得到一方博山倒流河所产古淄砚,以证明其淄石坑源源流长,能象淄川洞子沟淄石那样,始于唐、盛于宋、历经元、明、清、民国,至今仍栩栩如生。
2018年春天,有朋友告之我,武汉的砚界收藏大家王鸿葆先生收藏了一方古淄石砚,系元朝所产,可能是博山倒流河所出。我大喜过望,千方百计联系、搜寻,终于得到了其文、其图。名叫作《元·双幅银星淄石砚》,据文中讲,“该砚长”18.3cm,宽13cm,通高7.7cm,底座高4.8cm,呈长方型台座式,石色黑,由淄石银星琢制而成,石质温润,纹理缜密,颜色苍黑发亮,有银星纹理深含其中,砚额上,高浮雕一钵式水池,水池两旁各浮雕一展翅飞舞的蝙蝠,烘托着池腹,寓意为“双蝠护池”‘受墨处,浮雕一圆形墨堂,好似一轮蒸蒸日上的旭日,苍黑而微洼的堂面上,散布着闪闪发光的银星。犹如夜空中闪闪的星星,颇为壮观,引人注目,砚座上下同宽,平正规整；前后左右四个侧面,均有长方形“开光”装饰,共刻有四组“缠枝蔓纹,雕作精细工整,线条流畅,形态婀娜悠美,寓意“生生不息”、万代流长；砚底仍保持原石粗糙平面,左边一竖行楷书:“丁巳年,张大宾制”七字铭文。经查得知,砚台制作丁巳年,元朝立国九十八年,其中只有一个丁巳年,即延禧仁宗四年(1317年),张大宾制铭文,字体一般,其工艺水平非凡。可见张大宾是民间工匠,是有技艺,有文化的工艺人,也是该砚主人。从中可以得出,从色、品、工、铭文来分析,该砚是元朝张大宾所制淄石砚,确凿无疑。
那么,它出于淄博何处呢?文中引用清孙廷诠《颜山杂志》载:“淄石坑内、惟中坑者坚润发光,映日视之,金星满体”、“淄石砚属粉砂质泥岩,石中含有黄铁矿,白铁矿微品闪光点,黄铁矿呈金星点点,闪金光为金星淄砚,白铁矿星银星点点,闪闪发银光,称之为银星淄砚,从引用清孙廷诠《颜山杂志》的章句描述来看,砚石出自博山倒流河,这方淄石砚真是博山倒流河所产吗?
我带着好奇心,查到了孙廷诠《颜山杂志》关于淄石的全文:“淄石砚,淄石坑,在城北庵上村倒流河侧,千夫出水乃可以入,西侧偏硬,东则偏薄,唯中坑者坚润而光,映日视之,金星满体,暗室不见者为最精,大星者为下。米元章曰:“淄石理滑易乏,在建石之次”苏子瞻曰:“淄石号韫玉,发墨而损毫,端石非下岩者,宜笔而退墨。二者当安所去取?用退墨砚,如骑纯马,数步一鞭,数字一磨,不如骑骡,用石砚也”。不知淄石顾有发墨而不损毫者,惜二公之未也见。(摘自《颜山杂志》卷四物产、90-91页康熙版),可见并未有银星的描述,是疑点也?
2018年5月、7月我两次到博山倒流河实地考察了解,以解其谜困。博山又称颜山镇,因自周朝末流传孝妇颜文姜的故事而得其名,汉、唐、宋至金朝时淄川县所辖重镇,时为颜神店,元朝至元年间,从淄川划益都后改为颜神镇,明袭旧制,清雍正十二年设博山县,属青州府治。即今淄博市博山区基本地域,倒流河所处今博山区夏庄镇庵上村(今安上),全长1000米左右,水源头自东南莲花山脉的梯子岭中的幸福泉,老虎泉,滴水泉为主的三处山水,流经左侧庵上村,右侧良庄村,途径侯峪村,侯峪寺向西北流入孝妇河。因我国地面河流,大部从西向东流入大海,因此河反其向,故称倒流河,侯峪寺中的宋朝银杏古树,千年来见证了此河的物是人非。因在庵上、良庄处水面宽10-20米左右,水湍流急处宽2-3米,悬崖峭壁深不可测,两庄中间有一古石板桥,解放后五十年代末,距小桥下游处50米处,建有拦洪坝(现遗址尚存),形成大约500米左右的小水塘,深10-20米不等。在石桥东侧的庵上村,有孙廷诠描述的淄石坑,在距古桥上游80-150米处,因其杂草丛生,现无从辩认。但这里地形、地质同淄川区西河镇、罗村镇相距不远,所产石头能制砚,并非不可能。我们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据庵上村曾干过煤矿技术员的王老师介绍,这里的地质所处中生代,洞子沟是古生碳质页岩(水成岩),石质11层,砚材大都在11—10—9层之间,煤层以上,据村中老人讲,七十年代末,鲁砚大家石可先生曾在博山指导挖掘淄砚,庵上村二队队长曾派人工,先抽干积水,遍找洞穴,所得上百块石板料,大约原石不足1公分厚,灰褐色,有斑点金星,石质较粗,因不成砚材而放弃,这可能未挖到中坑的缘故吧,继而转向了姚家峪虞望山夹山一带,水冲石鹅卵状几何形状砚材,《鲁砚谱》里淄砚,有17方,大都出自姚家峪虞望山的彩色淄石,张茂荣先生《淄砚古今谈》中讲,彩色石细腻、温润、石滑,色彩有红、绿、黄、青四大类,称作龙山绿、夹山红、荷叶绿、竹杆绿、沉绿、莴苣绿、绀黄、三彩、天青等还间有石眼、色斑、冰纹、金钱线等品相,还有黑藻纹、三叶虫之类化石点辍其上,可谓雅俗共赏。抱着挖掘倒流河淄石坑而来虽未果,但得到了博山彩色石诸多新品,也是不虚此行。
综合上述,这方《元·双蝠淄石砚》,虽然年代、淄石均符合,填补了淄石元代之缺,功不可没。但产在博山倒流河,只有《颜山杂志》的记载,也无银星之说,还有待进一步挖掘资料,进行考证,以解千古之谜。(王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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