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故事:烟火人间的生活剧
□王康平
初识柳毅故事,源于另外三个神话:梁祝、天仙配、白蛇传,“柳毅传书”与这三个故事并称为中国民间四大神话传奇故事。四大传奇中,我起初对柳毅故事是生疏的,对于它列为“四大神话”之一感觉有点奇怪。直到看见柳毅山,才明白了它的实至名归。它的别样光华,让人感觉温暖踏实,较少悲剧意味,但谁说只有悲剧才是传奇?
从流传的广度上来说,“梁祝”有小提琴曲,这是中国最著名、最普及的小提琴协奏曲,有人说它完成了交响音乐民族化的创世纪；“天仙配”有黄梅戏,经典唱段“夫妻双双把家还”,长期占据各大晚会的舞台,甚至KTV的点歌单上也是经久不衰的曲目；“白蛇传”一次次被拍成影视剧,无论是京剧唱段还是《千年等一回》的歌曲,流传都很广泛。而“柳毅传书”只有淡淡的故事:书生柳毅,为受婆家欺负的龙女带了封信给娘家,娘家救回龙女,龙女报恩嫁柳毅。婆家娘家的,听着就不浪漫,再说你一个龙女,仙家公主,出场就拿根破棍子放羊,真是不给自己的故事长脸啊。哪像另外三家,蝴蝶飞啊飞,仙女飘啊飘,蛇精变啊变……就这么误解了柳毅故事,然后,在一个锣鼓喧天的春日,扑面看见了柳毅山。涌动的游客热烈地说、热烈地笑；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渲染故事,手舞足蹈；主妇与老公、情郎与女友,各色成双成对的人们争相在柳毅祠拍照,真是欢天喜地、理所当然恩爱到白头。那是在潍坊市寒亭区朱里街道,柳毅山位于该街道东部,乾隆《潍县志·域地志·山川》载:“柳毅山在县东六十里,山巅有柳毅读书处。”我去的时候恰逢柳毅山庙会,热火朝天的生活气息瞬间感染了我,对这个古老传说立刻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柳毅山上,每年有两次大规模的传统庙会:农历四月十五和十月十五。寒亭的柳毅山庙会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时至今日更加繁盛。热爱生活的人们选择了鲜果收获的春天和谷物丰收的金秋,举行盛大的庙会,围绕着柳毅祠,展开欢乐的购物节、文化节、春游秋游、社交派对……淳朴的乡民当然不说这些复杂的时髦词,他们统称为“逛庙会”。柳毅和龙女,带来了风调雨顺的好运气,大伙儿就围着这对神仙,把最红火的生活展示出来。这些鲜活生动的烟火气息,最易感染人。郑板桥在潍县当政多年,晚年在故乡扬州写《怀潍县》诗:“相思不尽又相思,潍水春光处处迟。隔岸桃花三十里,鸳鸯庙接柳郎祠。纸花如雪满天飞,娇女秋千打四围。五色罗裙风摆动,好将蝴蝶斗春归。”开朗、阳光、灵动、明媚,没有悲秋伤春,没有吟风诵月,有的,只是活泼泼的日子、热辣辣的生活。
柳毅和龙女就这么走进了烟火人间。与其他故事的凄切爱情、悲剧命运不同,这两位“婆婆妈妈”背景下出场的传奇故事主人公,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化蝶飞升,用朴实的生活剧,演绎了最接地气的千年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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