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双全我饱受屈辱孤单
□于恩胜
古稀之年我沦落到一个人租房子住
快八十的人了,还来叨叨些这个事儿,很没脸。可我冤枉啊,也憋屈啊。
我现在一个人住,赁的房子,刚进去的时候又破又旧,如今政府给楼刷了漆,重新铺了路,去年还集中供暖了。我生炉子生够了,扛上多少炭,就得倒下多少灰,一到冬天我就犯愁。现在坐在暖洋洋的屋子里,我就想,自己没为政府做什么,政府却给了我这么多好处,医保啊,社保啊,供暖啊,免费坐车啊,越想越觉得有养孩子那些钱,捐给政府还觉得报了恩呢。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我原来是农民,快三十岁时投奔城里的表叔,干临时工。开始干翻砂,以后又干洪炉。我自个琢磨着改进了好多工具,好使还出活,厂领导就让我干了铣床。技术工干了没多久,西边重机械厂都关了,正式工人安排去了别的地方,我一个临时工没了着落,只好跟着大哥种地。
那几年我很倒霉,先是儿子发高烧烧成了脑膜炎,脑子烧傻了。老婆身体本来就不好,整天守着个傻孩子,连愁带累,死了……
孩子他娘走了半年后,我又成家了,她比我小七岁,结过婚,丈夫一喝醉了就打她,她受不了,扔下儿子回了娘家。我俩结婚时,她就提了一个条件:不能动手打人。我也提了个条件:好好待我儿子。但是,四十年过下来,不管她多么过分,我一指头都没动她,可她呢,开始还行,生了闺女后,嫌我老大碍事,整天哈呼他,还支使他不停地干活。他干不到好处,她就骂,就差动手打了。我母亲看不下去,把孩子接过去,一直养到二十多……
频频吵架我老婆不舍得多给老大钱
儿子跟着奶奶的那几年,我们日子过得还算安稳。老婆脑子活泛,求娘家人给我从城里找了活,跟一个亲戚学着修电机,她自己带着闺女,种着地,还开了小卖部。后来我们又生了个儿子,我挣得不少,考虑盖房子给老大说媳妇。
房子盖好后,托了好多人提亲,可来说的不是瘸腿就是脑子也有毛病。这很正常,谁家老的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呢。又等了两年,有人帮着找了个外地媳妇,那女的提出要十万彩礼给弟弟娶亲。老婆不干了,说还不如找个瘸腿的,才要两万。我说,儿子不是个正常人,再找个残疾的,日子还能过吗?到时候还不得咱受累?
好说歹说,她才把钱拿出来。
儿子结婚不久,媳妇就怀孕了,第二年生下个小女孩。从那开始,我跟老婆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就闹僵了。
没别的,全是为了钱。村里有了小工厂后,儿子在那里干搬运,挣的钱交给我母亲。我母亲去世前一把给了我一万多,说是孙子挣的。其实我明白,一部分是她老人家偷偷攒下的。我老婆非得要了过去,说是给儿子买家具做铺盖。儿子结婚后,他挣的钱当然给媳妇,可那点钱根本不够他一家三口用的,我就让老婆每月拿三百补贴一下。她很恼,说闺女儿子上学都要钱,将来还要给老小盖房子。为这,我们经常吵,吵恼了,等再发工资,我会留出给儿子的再交给老婆。她气坏了,整天跟我闹,还说我再偏向老大,就离婚……
回不了家我只好跟大儿子住在一起
为了让老婆不闹,为了让儿子过得好一点,我想方设法多挣钱。我技术很好,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七八千。有一段时间,看我拿那么多钱回家,老婆明知道我会给儿子一些也不闹了。刚清净一点,旧村改造,因为房子的事情,老婆又跟我翻了脸。
我们分了三套房子,两套大点的,一套小的。我本想着跟老婆还有闺女、小儿子住一套大的,给老大一套大的,小的先租出去,等小儿子结婚卖了给他换套大的。可我老婆说什么也得让老大住小的,要不就跟我离婚。我恼了,帮着大儿子先搬进了大房子。结果,我回不了家了:老婆不让进门,让我跟大儿子一起过……
一气之下,我去了老大那边。儿子和媳妇都很高兴,因为柴米油盐都不用花钱了。我以为过几天老婆就让我回去,可过了两个月她还是没动静,我忍不住了,就想找闺女捎话给她妈。可闺女被我老婆挑唆坏了,说我偏向老大。我很恼,就说她心眼不好,不知道可怜她哥哥。她也恼了,说自己从来就没把那个傻子当哥哥……
从那以后,我就跟大儿子在一起生活了。我那儿媳真是不错,虽然也嫌弃自己男人傻,可从没提离婚的事儿。有时候我喝上点酒,就说委屈她了。她说,当初要不是我给的那十万块钱,她弟弟就得打光棍,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主要的还是为了闺女,她爹是傻,可知道疼孩子,有一口好吃的都会留给她……我一听,很感动,脑子一热就说,以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多给你们挣钱,让你们尽量过得舒坦一点……
这话让我那傻儿子听了去,在厂子里学给别人听,不好的传言就出来了,加上我们住的地方都是本村回迁的,都认识,平常我有点瞧不起他们,他们就说我古浪,也添油加醋地说我怎么给儿媳妇自行车打气,怎么给儿媳妇做饭……
有好心人告诉我后,我虽然生气,可没法堵住别人的嘴,又想干屎抹不了人身上,自己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那些长舌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我老婆打上门来了,先是骂我老不要脸,明里打着照顾傻儿子的名义,暗里却和儿媳妇勾勾搭搭,接着又骂儿媳妇狐狸精,占着一老一小俩男人,还骂她勾引公公就是为了榨干他身上的钱……
她骂的话太难听了,结婚三十多年,我第一次动了手,没打她,只是把她拽着拖下了楼。她哭着喊着说要杀人了,还让闺女叫来她舅舅家的两个孩子,把我打了……
我一怒之下提出离婚,老婆不同意。我知道,她是怕分家产,一分的话,她不沾光。
儿媳有了房子没了好脸病痛孤独我只能硬捱着
事情一直僵着,没想到,儿媳打破了僵局。她哭着跟我说,嫁过来以后,和傻子没什么感情,她也想过离婚,但不愿闺女没有亲爹,况且我待她们一家三口真心不错,她就硬撑着熬了过来。可婆婆闹得这么厉害,将来我万一有个意外,她娘俩肯定会被扫地出门。更重要的是,现在闺女大了,懂事了,不能因为一些不好的传言影响她以后找婆家。
儿媳妇唠叨了半天,我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把房子过户到孙女名下,她就不会跟儿子离婚……
我照儿媳妇的话做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老婆带着闺女一家过来把儿子家里砸了。我报了警,村委领导出面调解,但老婆说,除非把房子要回来,我每月把工资交给她。我当然不答应,结果,她就咒我到老了没人叹没人伺候,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还让闺女和小儿子和我断绝关系……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我就想尽力帮着老大,将来靠他和媳妇还有孙女。可得到了房子的儿媳妇模样变了,整天哭丧着脸,只有我发了工钱那几天才见个笑模样。我寒了心,如果把钱全给了儿媳妇,我老得动不了了她把我赶走,我连住养老院都住不起,思前想后,我租房子搬了出来……
我一直干到七十五才住了工,攒了点钱,买了商业保险,村里还给退休金,够吃够喝也够将来去养老院的了。我现在每月都会单独攒出一部分钱,想给大儿子和小儿子留点。虽然都不知情,但我觉得问心无愧就心安了……
我一直觉得以前练过武,身体好,可没想到人老了不中用是一夜之间的事儿,我现在还能自己做饭,但上五楼已经很吃力,头疼脑热也是常有的事,最近腰直不起来了,眼也不行。不舒服我就买点药吃,硬撑,不敢去医院,太贵……病疼好忍,孤单难捱,人越老就越想孩子,有时想儿子想闺女想得两泡泪,但跟大儿子没法交流,闺女和小儿子不理我,真难受啊。唉,不愿想以后的事,过一天算一天吧……
上期《争强好胜的我,为什么活得这么不体面?》回音
喜洋洋:儿女都大了,不要去操心他们的事,路需要他们自己一步步走。你也不要被他们所左右,房产问题、遗嘱问题通通不提,就正常过日子。生活不能自理也没什么不体面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关键是你们一家人怎么一点情分也没有呢?兄妹为钱反目,你得了这么重的病,他们一点也不心疼难过,反而紧盯着你的钱、房子。我觉着这才是你最悲哀的,最应该反思的。
藏巴拉~葛序宾:你这两个子女是白搭了,一点苦吃不了,还想当管理人员,歇菜吧。建议房子别更名,遗嘱更不能立,有钱自己拿着,保姆也得防着。
鹿鸣:好心酸。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
依彤: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健康,没有健康的身体,有钱也不开心。女主人公太要强,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听医生的吩咐。不要指望任何人,包括子女,天长日久的,孩子也会烦,好好保重身体吧,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如您对本期故事有点评、对倾诉人有建议,请关注潍坊晚报微信平台发表您的看法,参与互动。我们将选择刊登您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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