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一场芬芳之约
◎王乐成
一弘白雾萦绕的泉水,一片青碧挺拔的修竹,簇拥着一处圣洁的领地。那是她的领地,是她的庙堂,是她曼妙的潇湘。
粉嫩的脸儿,紧绷着,宛如春夜凝露,嫩黄如蝉翼。任凭鸟儿挑逗,任凭你来我往,任凭镁光闪烁,都忍了,目不斜视,端庄依然,越发显出雍容高贵,衬托出卓尔高冷,越发投射出莫测神秘。
不经意间,冬阳拂来,露一点笑靥,展一点粲然,那娇媚里,频闪怯怯,欲语还羞,慌乱间,泄露一丝野性,让人动容,让人爱怜,可惜就一霎那,就惊艳那么一点点。我呆了,又傻了,傻呆间,竟忘了按下快门,轻声的叹息,惊飞了柳枝上的栖鸟。
凤凰择枝而栖。你何时生息于这脉山泉,你又来自哪方仙山?相约相会十年,却从不曾问过。你所好琴棋书画诗赋歌舞?你芳龄几何几多姊妹兄弟?也无从知晓。也正因了你的沉默,你的高冷,你的内敛,还有你偶尔的顽皮,释放出无限的神韵,又抛洒无穷魔魅,引众人竞折腰。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寝食难安者,甚至疑惑中了狐媚的圈套。
回想2000年元旦,那是个初雪的新年。我和几位朋友结伴莅临老龙湾,踏雪凌寒,只为寻觅芳踪,只为一睹芳颜。仰视玉树临风,轻嗅馨香胜兰,如醉如痴,一发而不能收。佳期约岁末,一岁一相见。
于是,每岁元旦,抛却书卷,舍弃俗务,急匆匆赴约。有时划桨,驾一叶扁舟,雾霭里穿行；有时过铁索吊桥,战战兢兢,晃晃悠悠去北岸。
难忘的是2014年元旦,那是个鹅毛纷飞的雪日。大雪覆盖龙湾,除却雾气蒸腾的湾水,一切都隐于皑皑白雪中。几近过膝的大雪,遮蔽了通向北岸的路。踏着没膝的深雪,拨开倾覆的竹枝,艰难寻找北向的路径。一个多小时的折腾,驻足喘息之际,有幽幽暗香袭来,顿时抖擞起精神,继续拨竹前行,才望见了雪中亭亭的你——冰天雪地里,一位操守恒持、独自芬芳的你。那一刻,你就在我心里定格成了永恒。
是的,世上没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无缘无故的爱。兄弟姊妹是缘,同窗战友是缘,而与你相识更是机缘。
有些美是瞬间短暂的,正因短暂,愈发珍贵。你不是昙花,你不是夜来香。你无须温棚华盖,无需肥沃厚壤,有了修竹为邻,有了泉声作伴,你就淡然随性,可再低调也难掩一树芳华,再内敛也难收一脉幽香。正是你收紧的内敛,正是你的骨气傲雪,正是你的无视华贵,正是你纯真率性,触动了我,感染了我,俘获了我,让我找到了视觉上的疗养,找到了精神上的依偎,更找到了内心的寄托。
“喳,喳”一只喜鹊腾飞而起,在湖上滑过一道弧线,隐没于南岸的竹林间。难道这喜鹊,是你的一声道别,还是你的一声叹息?反正我懂了。我收起所有的不舍,穿过古老的雪花桥,向龙湾南岸的梅花岭进发。
龙湾处处皆诗境,竹韵流泉伴梅花。是的,梅花岭有你众多的姊妹兄弟,那儿正繁衍着你的芬芳流韵。为了赶赴每载一次的圣洁约会,竟忽视了途经的梅花岭。真是罪过!
哦,临朐龙湾腊梅,一树圣洁芬芳的花。
(图片由潍坊日报社全媒体记者王晓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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