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工长眠海外 孤独百年寻亲 一战时在英国利物浦病亡的五位华工为山东籍,盼知情者提供后人信息
2018年11月,李庆洪(右一)在利物浦侨领陪同下拜祭一战山东籍华工
右起:郑女士、谭广、李庆洪、廖子岚郭庆山
编号7473,卒于1917年6月6日
孙成生
编号34559,卒于1917年9月3日
范传胜
编号70062,卒于1918年1月25日
郭德祥
编号134274,卒于1918年7月6日
刘凤祥
编号131474,卒于1918年8月9日
英国利物浦安菲尔德墓地,五位在一战中病逝的山东籍华工被安葬在这里。100年来,这几位华工孤眠海外,一直在等待亲人的出现。
市民李庆洪在2018年10月前往英格兰探亲时意外得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无数华工前往英法等国,帮助他们从事生产、进行备战,有五名山东籍华工未至前线,到达英国利物浦即病亡,其中有两名确定是潍坊人。“如今当地华侨打算为葬于利物浦安菲尔德墓地的华工立纪念碑,希望能找到他们的籍贯,弄清他们的中文姓名,给他们竖立一块中文的墓碑。如果能找到他们的亲人就更好了,可以请他们过去参加立碑仪式。”李庆洪表示,他和妻子郑女士受托寻找五名华工的亲人信息,希望了解情况的市民提供线索。
淄博市民赴英探亲
受托回乡寻华工亲人
2018年10月中旬,李庆洪和妻子飞赴英格兰利物浦探亲,期间受利物浦四邑会馆主席谭广先生和百祥塔华人社区中心主任廖子岚女士之邀前去拜访。两位侨领在得知李庆洪和妻子是山东人之后,便提出了一个请求。“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帮忙为在一战期间客死在利物浦的山东籍华工寻找家乡和亲人。”李庆洪在廖子岚女士的介绍下得知,一战期间,五名山东籍华工病逝在利物浦一家医院里,姓名、编号、患有何种疾病、死于何时,医院均有记录。但他们的“老家”分别是山东什么县市不清楚,希望能找到他们的籍贯,弄清他们的中文姓名,给他们竖立一块中文的墓碑。如果能找到他们的亲人,还可以请他们到现场参加立碑仪式。“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同时脑海里在迅速思索着找寻的‘路径’。我希望提供更多的史料、信息,并到墓地去看一看。”
在谭广先生与廖子岚女士的带领下,李庆洪和妻子来到安菲尔德墓地。“墓地中有两个中文墓碑,正是郭德祥和刘凤祥,而且注明了籍贯,但是什么时间立碑?是当时埋葬时,还是后来查明他们的籍贯时,抑或是他们的亲人所立?一时难有答案。另外三人,范传胜是竖立的大碑,郭庆山、孙成生是平放的方形小碑,为什么样式不一?也难有答案。”李庆洪介绍,五人的墓碑均朝向家乡——遥远的东方,由于一直未能找到他们的亲人,五位华工已经孤眠海外一个世纪。
五名山东籍华工英国利物浦病亡
100年前,中国劳工在威海训练营经过严格的军训之后,踏上了前往欧洲的漫长路途。按照当时的航船路线,他们首先沿着中国的黄海、日本海边缘进入加拿大,之后再从加拿大东边乘船前往英国,整个行程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航船多数在英国的利物浦和朴茨茅斯靠岸,其中有些船只则从福克斯通继续开往法国。如此长距离的航行是一场巨大的考验。第一批中国劳工在1917年4月抵达利物浦,其中有些人在刚刚登岸不久就因为疾病、水土不服等原因去世了,有十几人直到今天都被埋葬在利物浦和朴茨茅斯等地的公墓当中,大多数人的姓名和籍贯已经无从查考。期间,利物浦的中国劳工旅中还爆发了传染病,有十多人得了腮腺炎,最终导致150余人被隔离在安菲尔德地区的贝蒙特路军事医院(BelmontRoadMilitaryHospital)中。因为这些劳工中没有人真正会说英语,因此当时的中文翻译不得不一直待在医院里帮忙。虽然其中的大多数人脱离了危险,但还是有五位华工在利物浦去世,其中最后一位就是刘凤祥,卒于1918年8月9日,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只有三个月了。
据了解,这五名华工均有正式编号,其中两名华工的籍贯能够确定为潍坊人,在他们的墓碑上,还刻有相关信息。其中一名华工叫郭德祥,华工编号134274,卒于1918年7月6日,山东临朐人。另外一名华工叫刘凤祥,华工编号131474,卒于1918年8月9日,山东安丘人。
另外,还有三名华工的墓碑上没有汉字,不知道他们的籍贯是何地。三人的姓名音译为,郭庆山,华工编号7473,卒于1917年6月6日。孙成生,华工编号34559,卒于1917年9月3日。范传胜,华工编号70062,卒于1918年1月25日。
据当地侨领介绍,虽然郭德祥和刘凤祥的籍贯可以确定,但至今他们也没能和这两位华工的亲人联系上,希望李庆洪夫妇回国后能够帮忙寻找。另外三名华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都是山东人,但他们的籍贯到底是哪里,至今无法确定,更没有这三位华工的亲人信息。
即将为华工立碑盼知情人提供信息
一战期间华工在英国从事生产、战备物资运输等工作,为英国打赢第一次世界大战做出了突出贡献。这段原本已被尘封的历史,如今在众多有识之士的奔走呼号下,受到了英国主流社会的高度关注,重新浮现了出来。
据李庆洪介绍,前段时间,活跃在英国伦敦主流社会的侨领发起了全英万人签名活动:拟在伦敦和利物浦为一战华工竖立纪念碑。此事已经得到了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以及英国的大力支持,同意竖立纪念碑。纪念碑确定为石雕龙柱华表样式,高9.6米,寓意当年被英军雇佣的一战中国劳工9.6万名；正面将面向中国山东方向,因为英法招募的14万华工中至少有8万人是山东籍；底座大理石上铭刻四幅展现中国劳工当年“被招募”“赴欧”“工作”和“归国”的画面。“纪念华表将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永久性设施,会有助于讲述历史的一个重要部分。”这座华表将于2019年5月4日,即五四运动100周年当天,在伦敦皇家阿尔伯特码头(RoyalAlbertDocks)揭幕。当年众多中国劳工在远渡重洋后,正是在这座码头登陆上岸。
为此,当地侨领迫切希望能够找到这些华工的籍贯和亲人信息。李庆洪表示,如果能够找到葬于利物浦安菲尔德墓地的华工的家乡和亲人,不仅可以用中文重新为他们立墓碑,侨领也可以通过中方领事馆邀请相关人员和其亲属在今年10月份前后赴英国参加立纪念碑仪式。
2019年春节前夕,李庆洪夫妇回到淄博后,便立刻对潍坊华工名单和周村招募点的华工名单进行查询,除郭德祥和刘凤祥两人外,没能找到另外三名华工的信息。他们推断这三人极可能是威海、青岛招募点的。随后,他们通过淄博市外事侨务办公室联系了山东省华侨会馆的负责人,可惜没有找到威海、青岛招募点的华工名单。
“我们希望通过《淄博晚报》找到华工的亲人,盼知情者提供信息。”李庆洪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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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劳工军团
1917年中国宣布参战后,由中国政府劳工部组织劳工输出。从1916年5月输出第一批劳工开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1918年11月,相继有14万华工远涉重洋,来到战火纷飞的欧洲战场协助协约国中的英法美军队。
招募的华工以山东人、湖北人为主,此外还有一部分人来自辽宁、吉林、江苏、湖南、安徽,甚至甘肃。选拔后的华工被集中在威海卫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等待乘船离开中国前往法国。首批华工约800人从青岛出发,乘坐法轮从好望角绕道前往欧洲,其间历时三个月才到达法国马赛。他们在战场上多从事挖掘战壕、筑路、救护伤员等工作,约2万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战争结束后,中国劳工中的大多数人在1919年和1920年回国,留下来的约三千人在欧洲扎下了根。
(晚报记者相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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