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春天的标徽
□祝红蕾
桃花一开,春天便招摇着来了。如果说迎春是春天的小喇叭,漫山遍野的吹响；柳枝是春天的使者,龙飞凤舞的穿梭；那么桃花则是春天的媒婆,一桩桩和春天有关的好事情,在桃花的催促下,其色也灼灼,其韵也夭夭,一场场花事在铺展。
先是迎春,然后是杏花,玉兰,樱花,桃花……路旁的玉兰开了,像攥紧的紫粉色拳头,有些攥不住了,则伸出几瓣玉色手指。细看之下,它们是晶莹的,如颜色不一的紫玉石紧抱在一起。攥紧了是力量,伸开来是自由的翱翔,让人想起飞鸟和天空。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喜欢年少时希望远离的泥土,越来越喜欢植物,对四季与节气原来越敏感。也发现,脚下的故土有那么多看花的地方:二月嵩山北黄谷看杏花,三月辛寨镇曹家庄看桃花、嵩山龙潭湖看油菜花、四月柳山看流苏、五月沂山看槐花、石门坊看黄栌花、山里乡村看梨花、九山看薰衣草……整个临朐的春天是一个星罗棋布的花海,花儿是这春天最明亮的标徽。
当面对一朵盛开的花儿,凝视它,与它联接。世界就此打开灵性之门,富足,愉悦,平静、祥和的能量升起。那一瞬间,香味的天堂,色泽的海洋,纷沓而至。
这是很多人爱上花儿的原因。它美妙,但是不设防,独特,但是不私藏。一花一世界,不管是硕大繁复的牡丹,还是米粒一样大小的米兰。春天拿出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宝藏,呈现最生动的苏醒和打开,让在居室里逼仄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尽情享受这春光春意。
赵长卿在《阮郎归·咏春》道:和风暖日小层楼。人闲春事幽。杏花深处一声鸠。花飞水自流。古人的生活真是优雅自如又接地气,日月散淡,天地光明,花儿绽放,鸟儿鸣叫,水流自如。这就是人生的春天啊。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地气上升,暖意氤氲,正可谓是“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细细体会,此中的养生之道,非现在被念歪了的养生道。
生乃生机,生长,生意种种有生发可能的事物。养了生机也就养了收成。不负春光也就种下了金秋的收获,生命的玄机总在十里乃至千里之外。
春天的菜市场里,我看到了碧绿的小葱和荠菜,一下就想起了儿时挖荠菜的时光。穿着碎花棉袄,扎着羊角小辫,挎着小篮子,在返青的田野上疯跑。小小的荠菜,羞涩的在土地上摊开自己碧绿的小裙摆,还有马齿苋,蒲公英。
大地最初的绿色就一点点,被我们捋进篮子,然后再将它们洗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的根须,凉拌或者剁馅做成水饺,端上清寒的饭桌。被洗得清体通透的荠菜一副身家清白的模样,荠菜水饺则能透过薄薄的面皮看得见最初的碧绿。
传统“咬春”的习俗,多么亲切实在啊,仿佛一口下去,春天就已经弥漫了整个身心。当人们的肉身拘禁在水泥森林中的时候,完全可以让一棵荠菜或者一把韭菜,作为春天的味道进入局促的生活。
能走出去就去踏春,不能走出去就在身边布置一个春天。只要心里有春天,在哪儿不是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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