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肥拣瘦她们“一眼准”
[摘要]做螃蟹生意32年的郭老三开出万元月薪挖来五名丹东女挑蟹工
船上卸下来成筐的本地螃蟹，呼啦一下子倒在码头的水泥地上，5名女工眼疾手快地挑选着，根据个头大小放在不同的塑料筐里。旁边的冷藏车随时等待着，装运后要立即直奔海鲜市场。
在青岛，提起螃蟹，很多人都会想到 “郭老三”，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郭老三”的大名叫郭弟平，这位昌邑汉子经营螃蟹生意已32年。为了抢时间，郭弟平也是直接上阵挑选螃蟹，这些女工挑选一只本地螃蟹的时间也就三四秒钟，虽然挑选速度比不上郭弟平，但是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神速了，2000多斤本地螃蟹在20多分钟时间就被分拣完毕，这是早报记者9月1日跟随郭弟平收回头船本地海捕蟹的一幕场景。
这些女工来自何方，挑选螃蟹的神速又是怎么练成的呢？带着这份好奇，9月3日，早报记者独家探访了这个有些神秘的挑蟹女工团队。
5姐妹组团“打飞的”来青
9月3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沙子口的青岛郭老三水产有限公司，5名挑蟹女工正在休息。 “螃蟹很娇贵，一旦上岸后很容易死，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完成挑选。我们一旦忙起来，就要连轴转，公司交给她们的工作只有一项，就是分拣螃蟹，其他的都不要去做，有时间就要休息好，这样才能工作时集中精力。”郭弟平告诉记者，9月1日白天，在出海收获了2000多斤本地螃蟹后，当晚他又带队出海收获了一批螃蟹，团队一直忙碌到9月2日凌晨3时许，才结束了当天的抢蟹大战。
“螃蟹产业有一个很辛苦的流程。作业船下网后，晚上还要巡网，凌晨两点多要开始收网，一直要收获到下午三四点钟。我们开船出海收螃蟹，先要在船上初次分拣螃蟹，分成大螃蟹、中螃蟹、空螃蟹，按质计算价格。上岸后，我们要进行二次分拣，由这些丹东挑蟹女工来精挑细选，把螃蟹分成公蟹、母蟹、特大蟹、大蟹、中蟹、小蟹等七八个规格，然后再发往我们的各个摊点销售。整个环节除了紧张，更多的是要求快，抢时间、高效率，更要抢质量。 ”郭弟平说。
10多分钟，5名挑蟹女工休息完毕。领头的队长孙淑花告诉记者，5人中，自己的年龄最大，今年54岁，最小的顾华今年47岁，5人都是从事了20年以上的挑蟹工作。尽管这是她们第一次来青岛从事挑蟹工作，但是她们此前已经去过河北、大连、江苏等国内很多海鲜市场，每次都是乘坐飞机往返，七八月份到达，然后工作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时间。这次来到青岛，她们要工作到12月底。
跟到外地不同，孙淑花说，尽管是第一次来青岛，她们一下就喜欢上了崂山，喜欢上了青岛，来往的市民和游客都很热情，“郭老板对我们也很不错，还请我们吃了本地螃蟹，特别香甜。 ”孙淑花高兴地说。
初次上手都被蟹子夹伤过
“在我们老家，有不少女工专门干挑蟹工，我们是每年都要外出打工的，虽然挣的钱都差不多，但是在外地干挑蟹工相对更轻松一些。”孙淑花说，每年有200多名丹东挑蟹工到全国各地去打工，这个群体每人月薪都在万元左右。
孙淑花说，5名姐妹都是来自丹东农村，为了多赚些钱，选择了到当地的海鲜市场打工，有的先从分拣贝类开始，有的直接上手螃蟹挑选工作，“分拣贝类的工作收入要低一些，分拣螃蟹的收入高一些，在我们当地都是按小时计费，从10多年前的每小时20元已经涨到了现在的50元。 ”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挑选螃蟹的场景，5名女工都是用“苦”字来形容。郝梅在5人当中当挑蟹工的时间最长，在上个世纪90年代，她就成为了一名挑蟹工，“刚开始，我们是要给螃蟹绑上橡皮筋，我左手戴着男士手套，右手戴着薄手套，这样才能给螃蟹绑上橡皮筋，因为第一次接触这个活儿，我的手被螃蟹夹伤过很多次，回去之后反复用消毒液消毒，时间长了，手上都长了茧子。 ”第一次干挑蟹工，郝梅挣了200元，这是她打工以来赚得最多的一次，她高兴得像吃了蜜一样，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她还有些激动。这200元的代价是她一个人挑了近千斤螃蟹。
“我第一次挑蟹子，就像是个小媳妇似的，害怕耽误了其他女工的进度，就独自在一个角落里练习，手也被夹伤了很多次，只能自己忍着。 ”孙淑花说。尽管从事挑蟹20多年了，但是在9月1日的青岛头船本地螃蟹上岸挑拣过程中，孙淑花的手指再次被螃蟹夹伤了，伤口到现在还没好，“这些情况，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
跟着师姐学习俩月才出徒
在给螃蟹绑橡皮筋一段时间后，这些女工们要开始升级，接受挑蟹的专业训练。“当时，我是跟着师姐学习的，她先是给我做示范，我尝试着先看螃蟹盖子，然后看背面，再看两边的尖角，在看的过程中，实际上也在掂量螃蟹的重量。我挑选后，师姐、老板还要再次检查。 ”孙淑花说，一开始自己是手忙脚乱，旁边是高手们飞快地抄起螃蟹，然后迅速分拣，好在自己领悟得比较快，两个月后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那段时间为了练习好整个挑选技术，连晚上睡觉胳膊都在挥动着，有一段时间胳膊累得都抬不起来了。练习了掂量挑螃蟹，再练习从外观看螃蟹，最后要练习一眼辨螃蟹。 ”孙淑花说。 “练习两个月，大约要挑选多少螃蟹呀？ ”记者好奇地问，孙淑花想了一下说，因为每次的量都不一样，估算下来有四五千斤螃蟹吧。
“现在随便给你一筐活螃蟹，你大约多长时间就能挑选出带蟹黄的螃蟹呢？”记者问，孙淑花说，现在只要瞅一眼基本上就能判断个差不多。“其中有什么诀窍呢？”孙淑花没有保留，直接给记者支招，“其实就要看螃蟹的两个尖角，尖角颜色发红证明蟹黄多，要是发白证明是比较肥，但是蟹黄不太多，要是发黑的，不肥，也没有蟹黄。 ”
虽然练习工作很辛苦，但是对于孙淑花来说却很有成就感。 “有一次中秋节，我买螃蟹要送给舅妈，商贩挑了两只‘青口’的螃蟹给我，我一看就知道这两只螃蟹不肥，就告诉对方‘这种螃蟹我不要，我自己来选。’这让蟹贩子对我刮目相看。 ”孙淑花说，螃蟹死了之后要看蟹嘴，白色的为刚死不久，要是发黄乃至发青的话，证明不新鲜了。
“你既然干挑蟹工，为什么不在打工点直接买活螃蟹呢？为什么买死螃蟹呢？ ”对于这个问题，孙淑花说，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挑蟹工不能买打工摊位上的螃蟹，因为你会挑选螃蟹，要是买的话，肯定会把好螃蟹都给挑走了，雇主是不会同意的。“在我们当地，海捕螃蟹都很贵，每斤在270元左右，虽然我们一天可以赚取三四百元，但是还是舍不得去买活螃蟹的。 ”
她们靠挑蟹过上了好生活
伴随着成为熟练工后，孙淑花她们被很多外地海鲜经销商聘请去当挑蟹工，收入也是不断提高。有一年，孙淑花到大连去打工，从凌晨3时开始干活，干完了雇主的活，赚了300元后，其他三个摊位的老板发现这群挑蟹工的技术了得后，当场也请她们救急，结果她们又干了三个摊位的挑蟹活，一天一人赚了1200元。 “‘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天我挣了1200元，比你挣得多。”当天，孙淑花跟老公视频聊天，高兴地炫耀着。
顾华说，自己有一天挑选了上千斤螃蟹，一天就赚了800元，那是自己特别快乐的时刻。 “我们姐妹出来打工有四五个年头了，依靠着这份工作，每年都可以赚取四五万元，现在都在丹东买了房子。 ”孙淑花说，爱人干钢筋工，两人前些年给儿子花了40多万元买了一套80多平方米的婚房，这其中就有自己赚的20多万元工钱。
快乐的背后，是她们要付出长时间的努力。“有一次，我连续工作了10多个小时，直接在摊位上睡着了，是雇工叫醒了我。为了不打瞌睡，我经常要喝瓶装咖啡来提神。 ”孙淑花说。 “我们的工作没有点，螃蟹来了就要随时到现场挑选，最多的时候，我们5个人要挑选上万斤螃蟹。 ”顾华说。
“在我们老家，挑蟹女工有的60多岁了还在干，我也想着干到60多岁，帮着孩子减轻一下生活的压力。 ”挑蟹女工们这么说。
包往返飞机票、包吃住、每月1万元的月薪，郭弟平花费30多万元请来5名挑蟹女工，他是如何考量的呢？ “为了让市民能够吃到更好的螃蟹，这笔钱花得值，专业的事情必须由专业的人去干，挑选螃蟹本身就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这就是我的选择。 ”9月3日下午，又将有几船本地螃蟹靠岸，郭弟平要带着这群挑蟹女工继续去忙碌……
本版撰稿摄影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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