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原是覆甑山,塔山望日入“十景”

潍坊晚报 2018-12-30 10:18 大字

“塔山望(观)日”最早被清康熙《潍县志》纳入了“潍县十景”。元代“潍州八景”含石桥漱玉、玉清烟晓、东园早春、南溪垂钓、西山晴雪、孤峰夕照、麓台秋月、青杨晴眺,清康熙时又补“塔山望日”和“北楼晓钟”二景,充为“潍县十景”。

刘廷锡居于塔山下以山为号题诗咏山

主持纂修潍县历史上第一部地方志书明万历《潍县志》的塔山先生刘廷锡,致仕归里后,即居邻近塔山的马司村(即今坊子区坊城街道马司村)。他不仅以此山名为号,亦曾题咏塔山:“有客来寻漫叟居,塔山北麓是吾庐。呼童净扫青松影,玩鹤弹琴乐有余。”

另一位与塔山先生一起参与万历志纂修的嘉靖进士王渐,亦有塔山诗与其唱和:“遥指青山欲卜居,青山旧有醉翁庐。晨光未上岚烟碧,知是先生晓梦余。”清康熙《潍县志》载,“塔山,在县东南四十里。峰峦耸秀,夜观日出,亦潍景之一”,并于“十景”塔山观日条下称“山耸如塔,望海如镜。每夜候日出,金莲初涌,闪烁万状,尤矣奇观。”

那么,这座堪为一地名胜的塔山,究竟是什么来历呢?东汉班固在《前汉书·地理志》中,最早记载了一座“覆甑山”。该书北海郡条下:“覆甑山,溉水所出,东北至都昌入海”,说覆甑山是溉水的源头。北魏郦道之所作《水经注》称“溉水出桑犊亭东覆甑山,亭故高密郡治,世谓之故郡城,山谓之塔山。”

北宋时成书的《太平寰宇记》是一部地理总志,记述了宋朝的疆域版图,其潍州北海县条下记“溉源山,在(潍)州东南六十里,山形如塔,旧名塔山。天宝六年,勅改为溉源山。”

元代山东地方志《齐乘》记:“溉水出塔山,即今东虞河,以州西有西虞河故此云东。”清代段玉裁注《说文》亦认为,“今溉水自溉源山北流至昌邑县境入海,即东虞河也,亦曰东丹河。”近代潍县舆地学者丁锡田在其《潍县地理说略》中考证潍县诸山,“在(白浪河)河东者,未入(潍县)境前以塔山为巨,汉曰覆甑,金名溉源,俗号灵山。”

综上可知,今灵山,即古之塔山。西汉时山名覆甑山,或亦名塔山(按《水经注》,至晚在北魏时已有塔山之名),皆以山形得名。该山的形状,看起来确像一口倒扣的甑(音zeng),又像一座伫立的塔。

塔山、覆甑山为今东虞河之源,又因虞河古称溉水,于唐天宝六年(746年)被朝廷敕令更名为溉源山,后又俗呼为灵山。

塔山的归属,清代曾有过一场纷争

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溉”字条下称,“溉水,出东海桑渎覆甑山,东北入海。”尽管许慎将“北海”误作“东海”,将“桑犊”误作“桑渎”,但仍然明确把溉水源头的覆甑山的地理位置,指向了西汉时北海郡的桑犊县。

桑犊县属北海郡二十六县之一,清郭麐在《潍县古城考》中考证其“遗址在潍县东南三十里,虽久已犁作禾田,而土人犹呼之为桑犊城”,大致在今坊子区坊城街道泉河头村东南、范家沟村西北的一片区域,至今当地老乡仍称其为“桑犊城”。

上世纪60年代,地方文物部门曾对此地进行过普查,并于1966年进行过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的砖瓦陶器碎片。1981年11月28日,潍坊地区文物普查小组又对其进行了深入考察。今又实地踏访,正如郭子嘉先生所言,汉桑犊城遗址早已被耕种为农田,但仍可见有大片的地势隆起,颇有一些故城气象,偶见陶瓦残片遗存。

西汉时地属桑犊县的覆甑山,自然距桑犊城遗址不远。城址在今虞河西岸,溯虞河逆流而上,自可得见被典籍认为是溉水之源的塔山。南行约七里余,有石泉子村。村在灵山西麓,村内不仅有一眼“石泉子”(又称神泉子),在村东侧的半山腰上尚有一眼“道士泉子”,一说因早年间灵山道士自此取水而得名,或因道士们对于修浚此泉亦有贡献也未可知。石泉子村的这两眼泉,蜿蜒北去,可汇入虞河上游的各个支流。从石泉子村的道士泉侧,取道往东,寻路而上,就是被俗称作灵山的塔山。

清乾隆《潍县志》沿袭了康熙志关于“塔山望日”的说法,且称其“今归昌乐县”,可知在乾隆二十五年(1750年)前,塔山之所在区域已勘定属青州府昌乐县。乾隆志虽确认其已不属潍县辖域,但仍沿旧称将其列入一邑名胜。

再翻清嘉庆《昌乐县志》,“(灵山)遥望隐秀如塔,《水经注》曰塔山,《潍县志》八景之一,所谓塔山望日也。雍正二年(1724)定界,山属昌乐。又名覆甑山,亦曰溉源山,溉水所出。”清咸丰《青州府志》,“(塔山)俗曰灵山,山东北与潍县界。潍人或以此山属潍,载之县志,其实山四面土地皆属昌乐。国朝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二县申报青州、莱州二府,定为昌乐之山。雍正二年立石志其事,邑人阎廷倩有记。”

看来,关于塔山的归属,在清代早已有过一场争论。莱州府的潍县和青州府的昌乐县,都将其目为自家所属,由此引发的权属之争,一度闹到了青、莱二府的府衙。

塔山权属后世几经调整

虽然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纂修的《潍县志》还将塔山记为潍县之山,但46年之后的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争论不休的潍县、昌乐二县就塔山权属事分别申报到了各自所属的府衙。

风波既起,又打了几年的“公文官司”,终经勘界划定其为昌乐之山。风波既定,昌乐县士民又于雍正二年(1727年)刻碑立石,记录此事,以志不忘。到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潍县乡土志》的编纂者们,对于此山的归属仍然耿耿于怀,称虽然其“今属昌乐县,然山四面村庄,惟北方氏(房仕)一村属昌乐,余皆属潍境”。

此后,区划几经调整,至今该山则分属坊子区和安丘市。如今,塔山西麓(属坊子区坊城街道)被围作了灵山公墓,西、北麓(坊子区界内)正在被采石煅灰;东麓(属安丘界)的山体近些年被挖了大半后终被叫停,已经划入了齐鲁酒地景区的旅游开发范围。

清康熙《潍县志》和乾隆《潍县志》在记塔山为潍景之胜,“峰峦耸秀,夜观日出”。虽然塔山的海拔只有221米,但若立于山顶东望,遥看红日自东方地平线喷薄而出,虽比不上名山峻岭的云海日出奇诡壮丽,但也足以让人赏心悦目。我们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眺望不到三百多里之外的黄海的,但古人也许真的能望到海上日出。康熙、乾隆两《潍县志》皆记塔山“上有窦建德庙。夏虽僭国,然有功德于民,不以唐故废之。”

山顶曾建有窦建德庙

隋末唐初的窦建德,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在朝代更迭的乱世里揭竿起义,有声名于河北山东,一度称雄,后称帝建国,立国号“夏”。潍县县志称其“有功德于民”,故不论其僭国之过。唐魏州书佐殷侔称其:“夏氏为国,只义而尚仁,贵忠而爱贤,无暴虐及民,无淫凶于己,故兵所加而胜,令所到而服,与夫世充,铣,密等甚不同矣。……自建德亡,距今已久远,山东河北之人,或尚谈其事,且为之祀,知其名不可灭及人者存也。”

山东、河北等地,多有为窦氏立祠建庙奉祀的,塔山上的窦建德庙,亦可能于此时始祀。

至清晚期,塔山顶上的庙宇已不仅限于窦建德庙,且颇成规模:山顶正北高处,建有玉皇大殿。大殿之南有窦王庙、岳王庙、娘娘庙,另有钟楼、鼓楼,再往南有关爷阁、百子庙、雹泉阁等,多个奉祀对象杂处一地,恰恰是民间信仰的实用性使然。山上还有山主、道士、尼姑、香头,并雇佣长工短工,管辖庙产田产三百多亩,除自己耕种外,也交由附近村落的村民租种,岁岁交租。

进入民国初年,宗教式微,加之庙产兴学、军阀混战,山上的庙宇群陆续遭到破坏。民国二十三年《昌乐县续志》载,“民国十九年,晋军入济南,沿胶济铁路线作战,土匪朱间盘据山上。此年春,由军队迫令居民将庙宇与山寨拆毁,唯关帝庙仅存。”抗战时期,因抗日力量聚集山上,残存庙堂又遭日军炸毁。

此后,山上碑石砖瓦又多被周边村民取用,砌井垒墙,一部分碑石还被运走用于修复坊子煤矿。如今,塔山之上早已没有任何建筑,只有近年新建了数座香灰池,供山会时燃香焚纸所用。

柳毅山绵延十八里

今寒亭区朱里街道的柳毅山景区近年来大兴土木,围绕“柳毅传书”的神话故事,打造了以情缘文化为特色的风景区。但如果我们翻阅地方志书,会发现旧时柳毅山的指向并非仅仅是这个景区所在的土门山。

清乾隆《潍县志》载:“柳毅山在县东六十里,山巅有柳毅读书处。”光绪《潍县乡土志》则称“柳毅山,距治所东六十里,系土埠,在营里社庄家庄北。土门山,距离治所东六十里,在朱于社朱里庄南”,将柳毅山和土门山列为两山。据其地望指向,可知柳毅山在今坊子区九龙街道庄家庄村北的埠岭高点;土门山则在寒亭区朱里街道朱里一村附近,即今柳毅山风景区所在地。

民国《潍县志稿》载:“柳毅山,在县治东五十五里,东去潍水十里。山脉隆起,南北长十八里。有山顶二,南顶在庄家庄北,北顶名土门山,在朱里庄南。是山南与太公堂山、西南与常令公山接。”认为柳毅山是一座南北绵延约十八里的隆起埠岭,北顶即朱里村附近的土门山,南顶是庄家庄村北的柳毅山。如果再往上追溯,东南与凤埠顶、常令公山遥遥相接,往南则与太公堂山绵延相连。

凤埠顶《潍县志稿》记作“凤埠”,称其为“富康河东源所自出也”。凤埠顶是柳毅山绵延南北的山埠中地势最高的一处,海拔104.8米。按《坊子区地名志》的说法,因其为柳毅山南端之一峰,故称峰埠顶,后演变为凤埠顶。富康河源于凤埠顶北麓,又名麸康河,绵延北流,过涌泉村,再北流经寒亭区,最终流入昌邑与夹沟河汇流。如今的凤埠顶仍可见地势隆起,但也成了膨润土开采区,埠体日渐消损。

综合历代地方志书的记载,《潍县志稿》的“南北二顶说”堪属客观。今柳毅山南顶经过若干年的膨润土开采而变作矿坑,已无从前的风貌。北顶的土门山则完全承袭下了柳毅山的名字,借助神话传说将其打造成了一处全新的景区,历史长河中从来就不缺少这样此消彼长的例子。

A02-A03版文/图孙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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