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奴2018: 一个独立艺术家的肖像
念奴之笔墨,要其少而去其多,得其意而忘其形。于平简中觅天机,从寡淡处寻真味。混沌广大,空如无穷。
李念奴者,古北海剧人也。曾无规矩,好破藩篱。随心所欲,信笔而之。惟求一己之生面,摒绝众家之熟态。
——李念奴《罔象》展自序(节选)
5月8日,北京。上苑艺术馆国际创作计划(艺术驻留)2018开幕展,李念奴主持了这场不同凡响的盛会。来自世界各地的61名优秀艺术家及众多来宾相聚在上苑这片现代建筑艺术组群,欢声笑语打破了它平日里离尘的安静。作为艺术总监,李念奴是展会的策划者和组织者,同时,他也是上苑艺术馆驻留艺术家之一。
非表达不可
2018年是李念奴第二次作为独立艺术家驻留上苑艺术馆。上苑对艺术家的挑选有独特的要求。艺术家的作品具有创造性与诗性是驻馆的首要条件,同时,他应该是非表达不可的以及非如此表达不可的。这些要求与李念奴的特质完全契合。
“我是那种必须要彻底表达自我的人,要实现这一点,在我身处的这个时代,艺术是唯一可能的方式。”
在此之前,李念奴做过很多事情。从潍坊昌乐走出的少年,30年游荡江湖,窥世事,察人情,题永乐,赋阳关。一路跋涉。他为自己《题照》:“长游巷陌高怀淡,小历风尘瘦骨奇。四十年来一故我,中年心事少年时。”
李念奴行遍大半个中国,在潍坊开始做独立书店后,终于认识到“成为艺术家,对我来说,不是职业,而是命运。”
有时候他在朋友面前表示:“你可以不把我当艺术家,我也不是画家,不是书法家,甚至不是诗人,我只是一个需要表达的人,我是一个表达者。”对他来说,艺术的关键是表达,是表达的内容和方式,其他不重要。
“勤奋的艺人屡见不鲜,但是艺术跟勤奋的关系不大,勤奋的结果无非是熟练和多产。而这两点,对艺术而言都未必是好事。作为一个艺术家,必须能够清醒地认识到,你要表达什么?你能表达什么?如果你胸无一物,那表达与否也就无所谓了。”
李念奴在他的《豹庐续雅》里写道:“日日画,未见得佳;日日写,亦未见得佳。不若停写停画,且读十年书,做十年浪子去也。”
目光在未知和空白处
每一个艺术家,一开始都会面临一个方向问题,这应该是由艺术家的兴趣和天赋来决定的。当然有的人不是这样,他们可能会凭别人的意见或市场需求来决定自己的方向,这样的人为数甚多。李念奴不认为这样的人是真正的艺术家。
李念奴的方向是当代艺术。“我目前所做的包括绘画和书法在内的当代水墨、装置等等,都是属于当代艺术范畴的。”
他以独特视角审视传统。
“包括中国在内,东西方艺术都有悠久丰富的传统。传统很好,但是传统属于前人,属于历史。艺术的未来有赖于当代艺术的拓展、实验和发展,中国艺术的未来同样如此。传统的继承,有一部分人去做就可以了,要所有的人都去搞传统的东西,那是浪费精力和才华,是愚昧的,是对艺术的无知。为传统所误的人远比受益于传统的人多的多,为传统所扼杀的天才远比它所造就的天才多的多。”
“传统在大多数时候成了庸人的挡箭牌。”李念奴心有豪情,顽强地拒绝平庸。
“世人多知艺高人胆大,而不知胆大方得艺高。古来大家,本无谨小慎微之辈。
“我欲作不画之画,非书之书。我欲借无生有,以虚求实。就表现形式而言,我求有墨无笔之境;就表现内容而言,我求有意无象之境。”
展馆里,李念奴的作品是当代水墨《忆山》。极端的抽象。
李念奴说:“我就是要画别人没画过的,写别人没写过的。传统是古人的,不是你的。中国水墨,至青藤八大乃极,至白石已低,至今则俗。多数人能做或在做的事,不必非我。我想做的都是别人不敢做、不想做的事。”
他认为,“艺术一道,需有情人为之,方能得其中三昧,然只此一个情字,难倒天下古今人。”
艺术有无穷的空间,有无数条道路,有无限的可能。李念奴的目光落在未知和空白处,即使那些地方看上去一无所有。
具有非凡的潜力,有继续前行的可能性,也是上苑艺术馆挑选驻留艺术家的条件之一。
不师不祖不媚俗
每年的春夏秋三季,上苑艺术馆都聚集着一批有才华的诗人和艺术家,他们各自进行不同门类的艺术创作,并带来不同的观念与视角,互相打开更多的眼界。他们的共同之处是:不媚俗,沉得下心来独立创作。
身体之外的政治、商业、社会问题,是任何时代一个艺术家逃避不掉的生活环境。来这里人有一个共识:所有的艺术创作都必须尊重自己的内心,时刻保持清醒与从容。
李念奴说,“愤世嫉俗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个优点。那些愤世嫉俗的艺术家的作品,总是有点独特,它们往往更尖锐,更直接,更具批判性和颠覆性,更不庸俗。但是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不能假装愤世嫉俗。”
诗人李念奴的道白常常是一派古风,艺术家李念奴的反叛在心中逆流成河。
2014年,他在《罔象》展自序中自谓“不师不祖,无门无派。”
李念奴的“不师”听上去十足的惊世骇俗:“名师未必出高徒。事实是,名师很少出高徒,有几个大家的老师是大家?有几个大家的学生是大家?大家都是叛徒,都是不听话,不按套路来的。艺术这行当是教不会学不来的。能教能学的不是艺术,是技术。大境界更不可学,不可传。
“就艺术而言,学院出身谈不上是什么优势。毫无疑问,学院或跟学院有关的一切,是靠艺术而生存的。但艺术却并非如此。学院需要艺术,艺术不一定需要学院。
“昆汀·塔伦蒂诺有言:‘有人问我是否进过电影学院,我说我没有进过,我直接进入了电影。’我和艺术的关系也是如此:我没有进过艺术学院,我甚至拒绝、也没有进行过最基本的训练,我是直接进入了艺术本身。世人但知受益于所学,而不知亦受困于所学。我要像儿童,像原始人那样面对艺术。
“我对定义、规则、术语、主义、派别之类的东西深恶痛绝。它们本身即是一种局限,一种束缚,甚至是一种亵渎,对艺术的亵渎。是一种庸俗。艺术家应该抛开诸如此类的东西。
“我对既定的或者说已经确定的一切毫无兴趣,对我来说,它们已经失去了生命,它们代表着死亡,甚至,也代表着庸俗。
“对于艺术的很多方面我一无所知,但我好像知道一点别的什么。这就够了。对于那些大家都已经知道、都在注意和学习的东西,我毫无兴趣。我热爱那些被怀疑和否定的事物胜过那些被认可和被标榜的事物。他们想的是画什么,我想的是不画什么。
“古人无我,我亦不必有古人。古人何曾囿今人,是今人自囿于古人。”
最低成本的高级
这注定是一条艰辛的道路。
李念奴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不顾一切的前行,因为我知道我的目标在哪里,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能因小失大,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欲望去留意细节和琐碎,我用一种最低的成本,保持一种最高级的状态。那是向着理想的、自由的、不苟且的状态。”
在上苑艺术馆,艺术家的日常生活及其简朴,近乎清修。
李念奴说,“我在京华亦在山。”
他说,“名利二字,人皆不免。名者精神之需要,利者物质之需要,是生存所必须者,无须讳言。凡人之病,不在于求名利,而在于得失之道。得失之间,高下立判。”
他清楚地知道,只有不受束缚和控制,才能活出一个人的真实状态,才能不断尝试、提高和丰富自己,有所成就。他珍惜这样的时光和机遇。
很多人不能理解,包括亲人朋友。在驻馆的日子里,李念奴开始写他的《北京纪念书》,一些句子偶尔闪现在朋友圈中,真诚,清醒,令人动容:“在几乎不可能的处境之中,我尽量纯粹。至于别人能否意识到我的艰辛及其意义,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也不再解释和说明。”
个性与公心
在上苑艺术馆的艺术家们眼中,李念奴不仅是艺术活动策划人和主持人,也是管家和兄长。他以极大的热情践行着自己的人格目标——做一个有使命感的人,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他也确实获得了艺术家们一致的尊敬。
李念奴身上有奇妙的冷与热。
来到这里的艺术家,往往是在李念奴的工作室吃第一顿晚餐。他总有可口的酒菜和共同的话题,给远来的朋友到家的温暖。
初春,北京还有雪。李念奴组织了篝火晚会。来自世界各地、使用各国语言的艺术家,在燕山脚下欢聚、吟唱、舞蹈。诗人李念奴记录下这个微寒的夜晚:
我们点燃篝火
点燃黑夜和群山
我们点燃沉默的现实
冰冷的往事和
潜在的危险
我们点燃篝火
加热春天
暮春,阳光热辣。李念奴组织了燕山诗会。
上山时,艺术家们心情欢畅,意大利女诗人辛西娅叹道:“Myheartisflyinglikeabutterfly.”
下山时,李念奴披荆斩棘,带领大家走出一条新路。当那时,醉人的诗句还在群山之间回荡。
山行,在李念奴似乎是一个隐喻。
此前,他清冷地写下《山行见桃花》:
地僻人来少,
山深花落迟。
总是无人赏,
凭君折几枝。
A06-A07版文/图本报记者陈红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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