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离别45年后的“团聚”
□本报记者于卿
通讯员孙林朴王东来刘喜萍
“让思念发光,秉英烈之光,光照未来；帮烈士回家,助叶落归根,根深叶茂”。
今年8月1日,建军节当天,新华社山东分社、山东省委网信办、山东省退役军人事务厅联合发起倡议,启动了“让思念发光帮烈士回家”大型寻亲活动。
“大哥,爸妈和我们一直挂念着你啊!你的战友们和家乡人都来送你了,你安息吧……”阵阵哭泣声不时传来。
又一位烈士的英魂回归大地,45年的离别终在这一天重逢。
用厚重的深情缅怀送别英雄
杭州市革命烈士陵园座落于玉皇山南麓,它于1961年建立,远眺苍松翠柏绵延层叠,近处墓碑丛立整齐肃穆,这里长眠着为新中国建立、共和国建设献出宝贵生命的430名革命英烈。
11月8日上午,中国空军成立70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作为空军1796名烈士之一,戴自强烈士的骨灰安葬仪式将在这里隆重举行。
戴自强烈士1946年6月出生,1965年7月入伍,生前曾是空军驻杭州笕桥某团飞行员,1974年7月12日在执行训练任务时光荣牺牲,年仅28岁。
10时整,运送烈士骨灰的车辆缓缓停靠,一名空军仪仗礼兵手持烈士的遗像走在最前面,另一名礼兵双手紧捧着骨灰盒,上面覆盖着鲜艳的中国共产党党旗。这是烈士的老部队以最高的仪式送别战友。
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及潍坊市拥军优属促进会工作人员从千里之外的家乡赶来了,浙江省内、北京等地的老战友赶来了,部队官兵们列队肃立等候……大家都怀着同一种心情,同一个心愿,缅怀烈士功绩,再送烈士一程,让英魂早日安息。
“感恩家乡人、寻亲情难忘”“缅怀空军英烈、寻找烈士亲属”,烈士的两位妹妹、妹夫特地制作了多面锦旗,并代表全体亲属亲手赠送给帮助寻亲的军地领导及空军战友们。
“感谢家乡亲人们,感谢杭州军地领导,感谢空军战友们,因为您们的不懈努力,积极寻找,让我们知道了哥哥戴自强的下落,这是对我们家人最大的安慰。”烈士的妹妹戴红满含眼泪说,“特别是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潍坊市拥军优属促进会的领导,代表家乡人民专程来参加我哥哥的骨灰安葬仪式,让我们非常感动。”
用持续的爱心接力告慰亲人
时间回溯到9月初,杭州市退役军人事务局接到市殡仪馆电话,反映近日发现部队烈士戴自强的骨灰,1974年存放至今一直无人认领。信息很快反馈到烈士的老部队,因年代久远,加之单位多次调整改革,最终只在烈士牺牲当日留存的训练日志上,查明烈士籍贯是山东安丘,具体地址和亲属情况都没有登记。
“一定要尽快找到烈士的亲人!”杭州军地领导对此非常重视,一次特殊的寻亲之旅正式启动。他们从原籍查起,但得知当地并没有戴自强烈士的信息记录。
“烈士好像是从河南入伍的!”寻访曾经共过事的战友,也只有模糊印象。
寻亲线索越来越少,寻亲队伍却不断扩大。成功为近百位烈士找到亲人的牡丹江市东北老航校研究会副会长、空军转业干部张志勇和北京的战友陈京萍、肖红等人也纷纷加入寻亲行列,朋友圈、短信,电话打听,他们辗转联系上了曾在北京当过兵的潍坊军分区原副司令员李志超。9月26日,李副司令员将寻亲信息转给了潍坊市拥军优属促进会。
寻亲爱心持续传递。促进会在积极查寻的同时,第一时间联系上烈士原籍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有关领导。
“查寻烈士名录没有找到烈士,查找当年新兵入伍信息也没有相关记载,只能从名字上入手了。”在当地工作多年,对基层比较熟悉的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局长王东来,立刻通知刚刚成立的各乡镇退役军人服务站,重点从“戴”姓村民集中居住的村庄查起。9月29日得到消息,景芝镇大夫村有人自称是烈士戴自强的亲戚。
“大爷、大娘很早就迁居河南,都已经去世,戴自强是我的堂兄,他的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在河南新乡工作。”戴自强烈士的堂弟戴长征找出堂妹戴红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专程赶来核实情况的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工作人员。
9月30日,我国第六个烈士纪念日当天,远在河南的戴红接到了安丘市景芝镇退役军人服务站站长王杰的寻亲电话。
“我和丈夫1985年曾去当地找过一次,但种种原因没有找到,这一直是我们全家埋在心底的伤痛,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一天,总算圆了我们父母的心愿。感谢所有的好心人,你们都是我们的恩人!”接到电话的戴红泣不成声,声音哽咽。
正是那次寻找无果,使烈士的母亲深受打击,加之长久以来对儿子的思念,很快便满头白发,不久后便带着遗憾病故。
用父辈的红色基因激励后代
戴自强烈士有1个弟弟、两个妹妹,弟弟戴自秀曾在空军部队服役,是一名雷达兵。妹妹戴玉香、戴红随父亲在河南新乡安家后,一直在军工厂工作,直至退休。母亲朱素珍解放前担任过村妇女主任,经常组织妇救会开展支援前线工作,是一名拥军模范。
与她们父亲同年入伍的叔父戴维礼,也是一位革命烈士,1947年在临朐战役中壮烈牺牲,生前是第三野战军十一纵队的一名排长。
戴自强的父亲戴维坚是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1946年7月参加革命,在解放战争期间先后荣立一等功1次、二等功和三等功各两次。立功情况老人在世时从来没有对子女提过,只是这次办理骨灰安放相关证明时,他们才在老人档案复印材料中看到老人的这些英雄事迹。
“我父亲是一名很讲原则、对部队非常有感情的军人。我大哥瞒着他招飞入伍时,他不仅没责怪还写信鼓励；我大哥牺牲后他强忍不舍,选择把骨灰存放在部队驻地；当得知我大哥骨灰暂未找到时,他一言不发,直到去世也再没提及；我妹妹的女儿考上法官时,他言语叮嘱,教育孩子一定要秉公办案,把老百姓放在心中……”戴自强烈士的大妹戴玉香接受采访时深情回忆道。
“这次杭州方面征求我们亲属的意见,家乡当地领导还打电话提出把骨灰安葬在安丘,让烈士落叶归根。我们考虑大哥是在部队牺牲的,这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一定也想留在这里。”
杭州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及市革命烈士陵园、殡仪馆等单位特事特办,很快办妥了烈士骨灰入放烈士陵园手续；部队花费上万元派专人赶制好烈士墓碑,并安排仪仗兵参加仪式,表达对烈士的尊重和怀念。
“两代人四名军人,两名烈士,这是一个英雄的军人家庭,也是我们安丘人的骄傲。作为退役军人服务保障专职部门,我们必须把他们的事迹和精神宣传好,把他们的亲属照顾好,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听说烈士的亲属提出,戴维礼烈士的烈士证丢失想补办时,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局长王东来马上表态,并安排专人查找相关记录,争取最短时间内落实好。他还对记者透露,暑假期间,山东理工大学时代先锋实践团的30名大学生,来到安丘调研抗美援朝老兵的事迹,安丘市退役军人事务局非常支持,积极协调相关部门,还派专人跟随大学生实践团到军人家中采访；开展“为老军人送温暖”活动,并形成1万多字的调研报告,挖掘整理了不少珍贵的一手资料。
下一步,他们将把戴自强烈士的名字镌刻到安丘市英烈墙上,还将以这次寻亲经历为契机,在安丘市范围内继续开展“帮烈士回家”活动,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进来。
“青山埋忠骨,热血铸英魂。”纪念,是为了更好前行。愿我们携手同心,让绵绵思念映射光芒,照亮烈士们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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