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闲话 董彩琪

今年适逢鸡年，岁次丁酉，借此就鸡略说几句，权当凑兴的闲话吧。

鸡字出现于文献最早应是《尚书》。商朝末年，纣王无道，宠幸妲己，重刑罚，国人不堪忍受。而这一时期，处于渭水流域的周族逐渐强大，在周文王的充分准备之下，国力日盛。周文王死后，周武王继承文王未竟之业，合八百诸侯于孟津，在牧野和商王的军队展开激战。这次战役的经过，文献说法不一，又说是军队在阵前倒戈，周武王兵不血刃进入朝歌。也有说是血流漂杵，战斗异常惨烈。但无论怎样，周人最终是灭了商王朝。在这次战役打响之前，周武王在阵前发表了一次重要的演说，也可以称作是一次战前动员。周武王历数商纣王的种种罪恶。其中一项是“牝鸡司晨”。也就是说，纣王听信妇人的枕头风。从中可以看到，中国人最晚在商代已经对鸡的报晓功能熟悉并加以利用。在《诗经》中，关于鸡的报晓诗句已经很多了。如“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再如“风雨凄凄，鸡鸣喈喈。”“鸡既鸣矣，朝既盈矣”等等。

古人认为鸡有五德。“鸡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告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好勇，在孔子弟子子路身上表现的最为淋漓尽致。根据《史记》记载，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唐人解释道：“冠以雄鸡，佩以豭豚。二物皆勇，子路好勇，故冠带之。”因此子路多次轻侮孔子。后来在孔子的循循善诱下，子路才穿着儒服，成为孔门入室弟子。虽然子路追随孔子，但尚武之气伴随其终生。

鸡字和吉字同音，人们往往取其谐音。而有关鸡的祥瑞在历史上也有不少，最早的当属陈仓神鸡的故事。这事发生在春秋时期，对中国历史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秦穆公在位期间，国都雍城（今凤翔）西南的陈仓上，突然落下了两块石头，变成了一雌一雄两只石鸡。石鸡整日长鸣。周围的人发现这件奇怪的事以后，报告了秦穆公。秦穆公就派人对石鸡进行祭祀。后来要把石鸡迎到国都的时候，雄鸡一下就飞到东南方，只有雌鸡留下了。当时人们传说，这两只神鸡是天降祥瑞，谁得到雄鸡，就可以称王，谁得到雌鸡，就可以称霸。秦穆公利用这个传说，整顿国事，厉兵秣马，果然成了春秋五霸之一。后来因为有这个传说，这才有了如今宝鸡这个地名。

正因为鸡有祥瑞之意，人们也常常制作一些与鸡有关的器具或艺术品。在我们铜川的博物馆里面就收藏有一些这类文物。耀州窑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明代白地黑花瓷罐上，就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在公鸡嘴里面还叼着一只虫子。这个纹样，大概反映的是鸡除五毒的风俗。药王山博物馆有一件芙蓉锦鸡石刻。画面上雕刻着一丛鲜艳盛开的芙蓉花，花枝上落着锦鸡，画面隐含着花开富贵寓意。至于汉唐时期的一些鸡形象的雕塑也不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俗称为唐代十二生肖俑。这些生肖俑中鸡的形象一般有三种：一种是鸡首人身，一种是人在怀里抱一只鸡，还有就是人形戴个鸡形的帽子。而在一些唐代的墓志上，侧面往往还刻有十二辰，其中的鸡和兔必须对应，用这种方法表示方位，如子午代表南北，卯酉代表东西，等等。这是古人的另外一个习俗。

与鸡有关的词汇也不少，现在似乎贬义的居多，但最初这些词汇的含义和现在截然相反。如鸡鸣狗盗。说的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田文，也就是孟尝君，他在秦国当过丞相。后来因为政治原因要回国避难，苦思冥想无法逃脱。他的门客学狗叫偷来一件狐裘，就是上好的狐皮袍子，献给秦王的宠姬才得以放行。走到函谷关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守关的士兵紧闭关门。田文害怕追兵即至，急得团团转。又是他的一个门客学鸡叫。他一叫，引得函谷关的鸡都叫起来。士兵听到鸡叫，便打开关门，田文才得以逃回齐国。再比如呆若木鸡，还是个贬义词，这个词也产生在战国时期，是和斗鸡有关的。当时齐王请人训练斗鸡。多日后，训好的鸡一上场，看起来像只木鸡，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别的鸡看到它那副呆样竟然都被吓跑了。褒义的词也有，如闻鸡起舞，说的是东晋祖逖听到鸡叫后就起来练剑的故事。后来形容人发奋图强、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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