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庭院

兰州晚报 2015-09-09 17:52 大字

我现在租住的一处庭院在清水县城金水河桥以西、山神庙以北、永清堡以东的交汇点上，周围以西关村民的房屋为伴。早出晚归一年多来，常常与同院住的两户邻居和附近渐渐熟悉起来的村民点头微笑。秋天到了。在这如约而来的丰收季节，庭院在妻子的精心侍弄和呵护下，散发着熟稔的气息和收获的光芒。这种气息和光芒缘自妻子勤劳的双手和宽敞的心境，更缘自她对平凡生活的热爱。

自去年夏天搬进来后，妻子本着营造绿色庭院的想法，积极联络其余两户，利用闲余时间，在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土院子左右两边，各开辟了三到四平方米的一小块地方，通过殷勤松土、施肥、保墒、培边，俨然成了肥沃的土壤。今年三四月份，妻子借着春光和节气开始播种，在左边一块地里撒了圆滚滚的豆角和黄瓜籽，栽了旺盛的辣椒和茄子苗，还种了唯一的牵牛花;在右边一块地里只撒种了饱满的葵花籽，当然不乏院主人早已插种的月季的陪伴。相隔四个月后，秋天光临，翠绿的黄瓜、土绿的豆角、大红的辣椒、泛紫的茄子成群结队地欢迎，向日葵绽开椭圆的金黄的花瓣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左边地方不大，但称得上一块菜畦。挨近廊沿的一头是精干的辣椒株，格外精神地站成四五行，在绿色与红色互衬的环境里长成生活中常常存在的那种辣味。贴着辣椒株的，是两三行茄子苗，扁胖的果实吊挂在绿叶中，以它们特有的颜色和形状估算日月的分量。再就是三五架黄瓜和豆角，其柔嫩的蔓儿依竖立的长木杆，扭结交织、攀援抬升，愈长愈旺。而其中的牵牛花却是一番别样的风景。细长的蔓儿依附着黄瓜和豆角架，使劲上升。绽开的紫蓝相间的花朵，圆阔阔的，周边是天然的对称的棱，看上去简单纯净，十分气派；花面间镶嵌了五把利剑一样的图案，直挺挺的，充满阳刚之美，红润润的，又非常迷人。乳白色的花托雅致而秀气，举着单纯的花瓣，在不断消逝的时光中尽着一份忠心和善意。整个花朵，像是极有个性的小美人，肆意沐浴在时空中。

值得一提的是，每天拂晓，无论阴晴，牵牛花总会不经意间开放，一旦太阳升起，光芒四射，它便很快合拢，待第二天一大早再轻轻打开......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让有心人兀自等候或期待。这就是所谓的喜阴凉的“花性”吧！有一段日子，由于较为清闲，我多次抱着小儿在清晨的黄瓜架前看牵牛花。两代人同在看花，看的境界和韵味自然各异了。我历经人生三十有七，清清楚楚地看的是花有无内心和灵性，为此，一个劲儿聆听它的声息，细品它的味道，这多少与欣赏的概念是沾边的。小儿不足一岁，一看到牵牛花，就笑眯眯的。他以天真稚拙的笑来表达自己对自然物事最初的爱恋，还是展现不叫欣赏的欣赏呢？就算都是吧！他盯着看的、惊喜的，也只是花的颜色，朦朦胧胧感觉它的光泽，在幼小的视野里跳跃，神奇而新鲜。

比起牵牛花，右边的一株月季就繁复多了，那九股分枝上散逸着淡淡清香的花瓣，一层旋一层，一片叠一片，看似团得很紧，实则错落有致，既收敛又舒张，可谓收放有度。一旦有雨，花瓣上雨珠儿争相滚动，给庭院增添了一份透明的热闹，给心境带来了一种清凉的惬意。至于向日葵，作为西北大地上普遍生长的一种经济作物，妻子在土壤里埋下了数十颗种子，破土、发芽、成苗了二十多棵，长高、成朵、开花、结籽的有九棵，正好合了院里所住三户人家的九口人，不论年龄大小，一人一棵。这是否象征着各自的人生如葵花，永远跟着太阳转，认定了光明和亮堂的指向；永远燃烧着火一样的激情，拥有热烈和灿烂的境界。也是否暗示了我们三户人家的团结和睦。

论身份，这处庭院中生活的，有干部，有工人，也有农民，三种职业的人门对门、面对面，同在一个院子中走动，却能于茶余饭后心平气和地凑到一起，乘着月色和星光，天南海北地扯起来，聊生活的酸甜苦辣，谈谋生的曲折平坦，说对社会的所见所闻，唠对时事的不同看法。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包容、谦让，听不到一丁点儿争论，呈现出一派平等、快乐、和谐的气象。

秋天的庭院在丰富的色彩中彰显生活的情趣，活泼泼浓缩成一幅自然与社会和谐相处的风景图。庭院生长的蔬菜滋润光阴，庭院开放的花朵美丽日子，庭院传扬的谈笑深刻人生。整个过程，妻子是搭建庭院美丽风景和收获季节丰裕的主人，每一个细节的成功，都凝结着她的辛劳和汗水，甚至她对生命的无比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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