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终又再黄
马全有
麦垛,或是闪光新镰才割的小麦码成的粮垛,或是碌碡滚碾麦秸秆后摞成的柴垛。码粮垛是为防雨防潮自然烘干便于打碾脱粒,摞柴垛是为牛或猪储备干燥干净白净的饲料……麦垛,是秦安大地湾遗址中的根脉,唐槐宋柏明榆清柳掩映下的麦积山。
麦垛是农村的标签,麦垛是露天的粮仓。麦垛,也是农村的外延,更是农村的内涵。麦垛是农家屋顶正午柱状灶烟、晚间伴随夕阳袅袅曲线盘旋的炊烟。
“日子总会亮堂,麦子终又再黄。”《白鹿原》电视连续剧主题曲中那一如白鹿原上陕西华阴的一曲老腔般高亢雄壮的嘶吼,穿越的是从晚清到民国期间百年岁月的沧桑巨变。
年过七旬的父亲,年过六旬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皱纹纵横的脸上露出了婴儿般的笑容。隐约记得父亲说过,他曾经到陕西关中平原当麦客,回来时我已经会在炕头上爬了。也曾听关中平原宝鸡市眉县的姑姑说过,父亲和舅舅当麦客时到她家歇过。隐约记得上村学时,听舅舅说过关中平原:“东扶风,西扶风,两个扶风夹武功。”也听同样当过麦客却能识文断字,年逾八旬佝偻着腰的姨夫,看着电视连续剧《白鹿原》说:“庆阳的董志塬,比白鹿原还要大。”姨夫还说,天水人到关中平原去当麦客,必须从关山道进,经过陇县,就是关中平原。姨夫还说,自家门前楸树开花的时候,就是前往陕西关中平原当麦客的时刻。
甘在渭河头,陕在渭河尾,同饮渭河水。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鸟鼠山的渭河,沿着秦岭余脉、支脉、主脉,蛇形穿越黄土高原沟壑、秦岭涵洞、岩石夹缝,摇头摆尾一路向东,逶迤流动于关中平原西头的大散关,迎着北萧关南武关的目光,最后投入到东头潼关的怀抱。《白鹿原》中不时闪现麦垛,那麦垛与甘肃陇东南的形状、码法、用意,就像倒土坯的模子里倒出来一样,让甘肃陇东南的电视观众,竟忘记了拍摄地是陕西,而是身处甘肃陇东南。误把他乡当故乡的,是经历了那个年代的父辈,他们用已经昏花的眼睛,在电视剧中重新审视着那个年代,那个岁月。
父亲,舅舅,姨夫,叔叔,伯伯……几乎所有父辈足穿麻鞋、腰挎镰刀、背挎草帽、肩背褡裢,都到过陕西关中平原当过麦客,当麦客的足迹直从关中平原的最西端到最东端的蓝田县、周至县、户县,从民国时期直到改革开放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前,因为地缘优势,迫于养家糊口,碍于靠天吃饭的自然条件,生生喂不饱待出窝雏燕那一张张嫩黄的嘴巴。父辈们提起那个年代,似乎那是他们一生的全部历史。
高铁连陕甘,沟壑变通衢。曾是麦客雇主的姊在秦岭东,曾是麦客的妹在秦岭西。大家闺秀的姊在古长安城朝西的大型骆驼石雕前,用俏丽的姿势潇洒地抛出一条五彩丝绸,小家碧玉的妹在关陇古道踮起脚尖,伸手再向西接续传递,绣花鞋蜕变成了另一缕丝绸。妹在五月端午草编篮子递红樱桃、水蜜桃、秦岭大松子,姊在八月中秋竹篾筐子捎带猕猴桃、红柿子、毛栗子。
宝兰高铁蛇形蜿蜒游动于陕西关中平原的宝鸡,陇东南的天水、秦安、清水、通渭、定西、兰州,高铁新道延续了关陇古道,将汉张骞两度出使西域、唐玄奘西天取经、清左宗棠抬棺收复伊犁的西行故道打上信息时代的烙印,让“大漠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成为记忆。早餐,兰州饭店吃碗老马家的牛肉面。中餐,在天水市羲皇庙前吃顿漂着野葱花浮着胡麻油花的浆水面。晚餐,在西安解放路老孙家吃顿羊肉泡馍。倘若时间错过三餐,在宝鸡下车后,随时吃顿岐山臊子面,西安的裤带面。再或在渭水河畔去看协助周文王兴周八百年姜子牙的钓鱼台,体味“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况味,还可在景区吃顿寓意深刻、内涵丰富的陕西“biangbiang面”。
“日子总会亮堂,麦子终又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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