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柳条
□窦亚龙晨起,阿阳车站路口买香包的人群林立。大街上随处可见手持柳梢的男女老少,卖粽子的商贩比平日起得更早,更有些富有诗意的人们用柳条编织成“情侣”、“亲子”凉帽戴在头上。风情园里有几位大妈用手轻轻地拂拭着红叶水蜡上面的露水后,虔诚地抚摸在自己花白的头发上祈盼健康平安。这座昔日伊斯兰风情浓厚的小城也有了一丝传统节日的气息。
我思绪不由地飞往童年的端午。清晨,一股韭菜和着鸡蛋的香味从厨房淡淡飘来,妈妈做的花馍、炒鸡蛋、炒粉条就上桌了。那时,炒鸡蛋是农村最好的菜肴,只有在节日和来贵重亲戚才能吃到。睡眼惺忪中看到,家里所有的门窗上被爸爸插满了柳条。在我的印象中,那时一把粗的小柳树很少,全是三四丈高的柳树长满山沟。爸爸还会到草埂边去割一捆艾草,回来时黄胶鞋都会被露水浸透。他用灵巧的双手把割来的艾草拧成手指粗的艾绳,盘圈后挂在房檐下。那时没有花露水和蚊香,到盛夏晚上睡觉前,折一尺来长的艾绳点燃,插在空酒瓶中,用以驱赶蚊蝇。
妈妈则在我的纽扣挂上她为我们精心缝制的香包。五色线是母亲用平时积攒的头发和废旧塑料品从走村串巷的秦安货郎那里换来的。我们这些绑上花线、戴上荷包的淘气鬼一溜烟地蹿出门,聚在一起晒荷包,搓花线。回家后爸爸将掺兑好的雄黄酒涂抹在我们的耳际等处,为的是让我们这些经常深入草丛捉蚂蚱的小鬼不被蛇咬。下午空闲时,妈妈会为我们讲一些五月五戴荷包、六月六晒皮袄、七月七剪花线等等的故事。我想,古代的端午肯定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
古代人们每年农历的六月六为了防霉才翻箱倒柜晒东西。而今,人们随时随地可以晒幸福、美食。驻足回想,已有好多年再也没有绑花线了,也没有吃到母亲做的花馍馍了,那一捆捆草绳也只有在记忆之中了。
漫步在风情园的小径中,几点雨丝飘落额头,我想这个节日里点点雨滴是对逝去人们的思念。时空变换,端午节是否也在这钢筋水泥的挤压中越走越远呢?随着一缕香烟升腾,家乡那片茂密的柳树林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家乡的人们家家户户已插满柳梢,丰盛菜肴的香味弥漫在山村的每个巷道,但我家老屋的门窗上却还是一枝干枯的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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