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贾平凹在天水□本报记者 胡晓宜

天水日报 2014-07-06 08:27 大字

“一个民族要继承的是精神和风骨”

“如果说陕西现在已失去了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位,而在天水,却也是舞狮子龙灯,穿明清服饰,粉墨登场,以示振兴传统文化了。”这是贾平凹2000年西路之行住在天水宾馆时,听到西部城市商品交易会上唱秦腔大戏后所发出的感慨。

于他而言,传统文化是什么,应该如何继承,整个社会都陷入了一种迷茫。“他们以为练花拳绣腿的武术,竹条麻絮做成的狮子戏弄气球,或演京剧、秦腔、黄梅,就是继承传统,又有多少人想到一个民族要继承的是这个民族强盛期的精神和风骨,而不是民族衰败期的架势和习气呢?”

民族的精神与风骨,是民族大多数成员所认同和接受的思想品格、价值取向、道德规范,是“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爱国情怀,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然正气……而贾平凹通过文学创作,真正继承了民族的精神和风骨。民间文化特有的思维方式,影响到贾平凹作品的语言、结构,进而进入到其精神。他在后来的长篇小说《秦腔》中,将这种叩问进行了更为深刻的探寻。他的写作,既传统又现代,既写实又高远,语言朴拙、憨厚,内心却波澜万丈。《秦腔》并非写戏台上唱的秦腔,而是以凝重的笔触,以精微的叙事,紧密的细节,成功地仿写了一种日常生活的本真状态。

他是中国新时期文学以来,在开掘民间文化方面走得最远的作家之一,被称为民间文化之子。他笔下的喧嚣,藏着哀伤,热闹的背后,是一片寂寥。如果说《废都》是对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交汇所形成的人文景观进行了深入思考,是以矛盾痛苦的心情去体验历史转型时期文化的混乱,那么《秦腔》则存有乡土落寞与审美现代性的文化哀伤,发掘出了乡村许多优秀的文化正在逐渐消逝的社会现实,其间内隐着乡村传统文化断裂的现象。

《秦腔》涉及到了大量的民俗事象,这一习俗中包蕴着大量的宗教内容,诸如祖先崇拜、原始巫术、民间鬼神信仰、道教、佛教等。祭祖源于祖先崇拜,是原始崇拜的一种。随着历史发展,祖先崇拜与儒家倡导的孝道伦理结合,丰富了祭祖的内容和意义,对民族心理产生了重大影响。2005年,贾平凹曾当选陕西省乙酉年重阳节海内外中华儿女恭祭轩辕黄帝大典“民间主祭人”,一向不太喜欢参加活动的他,时隔多年应邀来天水参加2014(甲午)年公祭人文始祖伏羲大典,亦是他心灵深处的又一次寻根祭祖。

贾先生曾写过一部书《我是农民》,正代表了他的价值取向,仁义、孝道、忠厚,这是他对传统文化的又一次探索和寻求……

“人到中年就完全说自己的体会”

自20岁开始写作一直到62岁,四十余年笔耕不辍,贾平凹被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潘凯雄称为“创作非常勤奋,非常艰苦”,短短几年时间,一百多万字的两个长篇小说赫然呈现。仿佛永远有一根鞭子在追赶他的笔,他似乎也颇觉文字在当下时代给予他的压力,以至于“现在也看一些年轻人的小说,否则脱离时代了”。贾平凹自认喜欢写书,每几年就会出一部长篇小说。“我觉得写好了是享受,写不好画得不好都是受罪,折磨人;写顺了,或者画好了,或者字写好了,就能带来无上的喜悦。愉悦和折磨是同样的,枯竭的时候,弄不下去的时候就不弄了,就等,等来了,必然就产生一些新的东西。”2013年1月,他的长篇小说《带灯》出版,再次成为文坛话题。

谈及小说、散文、书法、绘画在生命中的地位,他如此安放:“写作当然是我第一位的,因为写了几十年,是依靠这个活过来的。”

“例如我写长篇,突然就有一个题材适于写散文,我就写成散文。互相有一个思维调节、情绪调节的过程,互相有吸收。写字、画画能调节好多东西,受好多启发。不可能倒置了,除非觉得我的创造力枯竭了,写不出来了。”说这些话时,他顺势指了指身旁的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我恍然顿悟,他原来是在说自己虽然不再年轻,创作生命力却如同这棵大树的枝桠,总能萌发新芽,并且愈写愈发茂盛。

我又问他,您写了这么多,最喜欢哪部作品?他略微沉思,《废都》《秦腔》《高兴》《古炉》《带灯》,这些作品都是自己的孩子,无所谓厚此薄彼。

被文学界称为贾平凹“御用”评论家的著名作家孙见喜,此番一同应邀参加2014公祭人文始祖伏羲大典,孙比贾大6岁,1984开始,盛年的孙见喜就开始为贾平凹立传,并把以后的研究目标锁定为贾平凹。

“他的才华永远用不完,他就是为写作而生的。”孙见喜的眼神中,透露着对贾平凹深深的认同。

一桩不得不写的“趣事”

“像乡下人担了鸡蛋进城,人窝里前防后挡,唯恐被撞翻了担子。”如同《酒》中所写,生活中的贾平凹不喜欢去大城市,不爱旅游,不爱参加社会活动,喜欢在自己的书房里写字画画摆弄石头,和朋友们下棋喝茶抽纸烟。

此次来秦州,贾平凹作为公祭人要为伏羲敬献花篮,按节会组委会要求,届时必须着正装。接到通知时贾先生已在西安至天水的路上,随身只穿了件休闲的短袖。抵达后行程安排匆忙,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要给自己置办一身符合祭祀活动要求的“行头”。从麦积山参加完活动赶回阳光饭店住宿时,已是夜色茫茫。还未及休息,贾先生就着手张罗着出去给自己买衣服,我们一行人随即离开饭店,陪他去找服装店。

在天水,只要九点一过,但凡商场、大小服装店多已打烊。为找到一身合适的西装、衬衣、领带及与之配套的皮鞋,一行人跑遍了附近街巷,终于发现步行街口一家潮店依旧灯火通明。在一堆韩版时尚西装里,大家为贾先生挑选出唯一一套不修身、不紧身、不开衩、圆襟得体的青色西服和一副深紫色领带,我注意到他轻轻舒了口气。

一切尚未妥当,还需找一家裁缝店裁一裁显长的裤边。记者于是又陪他满大街找裁缝铺。裁缝铺大多在巷子里,晚十一点,从广场找到师院,从师院找到广场,市内市外找了个遍,几近“绝望”之余,终于在南城根寻到一家裁缝铺。

暮色愈发苍茫,被记者从电话中叫来的老裁缝,终于缝完了最后一只裤脚。得知裤子的主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贾平凹时,老裁缝显得有些激动,她看着贾先生说,“真没想到,今晚给您裁了一回裤边啊,真是太荣幸了。”

“换了衣服,就要换裤子,换了裤子就要换鞋,换皮带换领带,今晚就差没把我人换了。”贾平凹在说笑中带着幽默。一位陪同人员说,贾老师,其实不用这么着急,裤边明天一早也可以裁。

“搁在心里总是个事,还是提前做好踏实些,也算是我趁机看了看天水的夜色。”

贾平凹在天水行程匆忙,未待够20个小时,据与他同行的陕西西安文化促进会会长阎建滨说,来参加公祭伏羲大典,他是以拒绝接受媒体采访为条件的。整个随行过程中,记者一直为无法完成采访而担忧,所幸天水的古朴与淳厚让他最终“食言”,但记者并无机会与他进行一场长谈,在不到一天的随行中,采访都是在“见缝插针”中进行的。尽管如此,我仍然看到了他的认真与执着。

离别天水再次启程时,他和我们一一告别。他说,他最近正在写一部新作品,今年10月即将面世,至于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我想,贾先生以后的作品中,应该会有秦地天水的影子吧……

贾平凹,陕西省丹凤县人,1975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1974年开始发表作品。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奇才,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著有小说集《贾平凹获奖中篇小说集》《贾平凹自选集》,长篇小说《商州》《白夜》,自传体长篇《我是农民》等。《腊月·正月》获中国作协第3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满月》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浮躁》获1987年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废都》获1997年法国费米娜文学奖,《秦腔》获2008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并获得由法国文化交流部颁发的“法兰西共和国文学艺术荣誉奖”。

“离开西安的那天,恨不得一日能赶到天水,当八百里关中平原像一只口袋一样愈收愈紧,渭河在两道山峦之间夹成了细流,这已经是走过了天水、秦安、甘谷、武山和渭源;走过了,却觉得西安的宏大和繁华。”

公元2000年,被世人称之为“鬼才”作家的贾平凹先生从西安启程一路向西,开始了他人生的一场心灵之旅。西路上到处有着汉以来为打通和疏通这条路而遗留的痕迹与故事。来到天水,他特意逗留了三日,在秦州拜谒了伏羲庙、李广墓、南郭寺,在秦安踏勘了三国时期失街亭的战场后,书写了《路是什么,这重重叠叠的脚印》,收录于其首部手稿集《西路上》。

时隔14年,2014年6月21日,骄阳笼罩着大地,贾平凹先生的脚步又一次踏入天水。这次,他是以陕西省作协主席的身份,应邀参加2014(甲午)年公祭中华人文始祖伏羲大典而来。

他说,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到天水了。

“真正的秦人算是天水人”

烟不离手的贾平凹穿着休闲,说着一口乡音,中等个,肤色远比记者想象中要白皙。下车伊始,他微笑着和我们一一握手,手宽厚,掌心热,像午后晒温的黄土。他在中国知名度实在太高,可他一直坚持说自己是农民,他后来的书主题也多是农民、农村和家乡,包括改编成电影的《高兴》和获得茅盾文学奖的《秦腔》。

贾平凹先生来到了天水,一个关中大地上滋养的秦人走进了秦先祖的故乡。

14年前,他路过天水时,曾经在《西路上》写道,“陕西号称秦,秦又号称虎狼之国,但真正的秦人却算作是天水人,秦始皇的先祖就是在天水发祥后迁往了关中。”是啊,因“天河注水”而得名的天水,历史上曾叫秦州,现在依然保留有秦安县、秦亭镇等带有“秦”字的地名和物名,一如贾先生为本报题字,“山水相连,关天一体”。

光阴荏苒,当年在他眼中荒凉的小城天水,如今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他曾看到“荒芜在一所小学校的角落”的李广墓也早已修葺,蔚然成为城市一道地标性人文景观。我问及他的感受,他说,没有任何出差在外的感觉,西安和天水同在渭河岸边,人的文化心理一脉相承,属一个脉系。而天水的气候、建筑、风俗、饮食也都与陕西没有差别,从气质、心理、对世界的感受等方面都是相通的。天水话的底音与关中话几乎是一样的,只在部分音阶上有一点差别。接待他的人,都和他讲方言,他感到自己还在西安。

说起与天水文学人士的交往,贾平凹告诉我,上世纪八十年代,天水一批女性作家很有才华,匡文礼、牛振寰、庞瑞琳等彼时都和他有所往来,后来因诸多原因联系少了些。若论当下小说,甘肃三四十岁这一代的创作势头较之陕西要好。

天水不仅是秦人的根,而且是中华民族的根,同时也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以伏羲文化、大地湾文化、先秦文化、麦积山石窟文化、三国文化为代表的五大文化,形成了天水悠久深邃的文化内涵。谈到城市文化及旅游的前景,贾先生说,“天水的交通目前还不是很好,不能顺路来,要转车,从现在看制约经济发展,但是从长远来看也未必是坏事。世界发展如此之快,吸引人的大都是偏僻地方,有些文明是毁灭性的,能把现代文明推迟一些未必是坏事。”

先生同时认为,天水并未在交通要道,算是边城,但由于地理条件特殊、空气比较良好,故除却既有的人文景观、生态环境及温润气候等,都可以作为旅游开发的资源。

“现代人大都喜欢自由,不爱热闹,天水是宜居城市,已经有人为伏羲女娲而来,以后来人肯定会更多。”

他不善言辞,在人多的地方更是寡言。双眉浓黑的他,时常一副深思状态。站在伏羲庙牌坊前,他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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