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生的起点 读作家毛晓春的散文集《纸上低语是故乡》

兰州日报 2020-08-16 07:07 大字

毛晓春和我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么多年,我们有联系,不常见。倒是去年末,我去京城公干,见了他一回。他为人实诚,不摆谱,没架子。文人还有架子?敢情——我见过一位编辑,见了咱眼睛都不抬,给了她一篇稿子,一眼都不瞄,真把自己当棵葱。晓春不。他人在京城,什么人没见过?雷达老师在世时,他三天两头去串门。又是中国文联《神州》杂志社副社长,管着一摊子事。还写篆书、隶书、金石字,我等人,别说写,认都认不得。这样一个人,便人缘好,朋友多。

其实,我20年前认识晓春时,他是写作者,青年作家。他写散文,也写杂文,散文写得好,杂文也写得好。西北那个地方,文化底蕴丰厚,晓春的故乡又在甘肃天水,那是中华文明、文脉渊薮之地,伏羲故里。我去年还专门去了一次,也约了晓春,那几天他正好在老家侍弄他的庄园,庄园有酒,他自酿的酒。可惜阴差阳错,最终没能在他的庄园一醉方休。他的文字,便执拗地带着西北的气息,带着西北的风土人情,带着骨子里对故乡的眷恋、希冀,这是作家难以割舍的“镜像”,也是不能轻易丢弃的人文情怀。

晓春出过很多书,《纸上低语是故乡》刚刚出版。看到书名,我就知道,故乡,是作家永远绕不过去的“坎”,是常写常新的题材。这一次,他又把目光投向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

他写乡愁。他说“乡愁是一碗凉粉”。晓春对天水凉粉的情感如我对兰州牛肉面的情感,那滋味,外人无法洞察和体味。

我饶有兴趣地读,眼前便出现“青色中透着微明”的亮晶晶的荞面凉粉,那切得“两边薄,中间厚,像鱼肚一样的弧形”,调上油泼辣子,放上蒜泥,吃得满嘴油圈,腮帮子灼热,肚子里却“透心凉”。我就哈喇子快流了。我估计,他写的时候也是不住地作吞咽状。其实,故乡与作家情感的维系,往往就是童年第一次吃到的美食,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毛晓春出身农家。西北农家,睡的是土炕。我小时候也睡过。可他从土炕上的“收获”比我多,多得多。“我曾躺在土炕上注视着老屋瓦缝中透进的光线而发呆,也曾躺在土炕上听妈妈讲一个个鬼怪故事”,还曾“趴在土炕的窗子上,拿了绳子,伸到外面,院子里撒了秕谷,用短棒支了竹箩”……农家孩子童年里最恐惧的事,是听鬼故事;最快乐的事,是捕鸟。两件事,不断叠加的两件事,构成了他童年的局部。自然,还有电影,还有小人书,还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还有那山那树那集那镇……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童年还有苦难——“伤害、痛苦、不幸、屈辱”,这些词语出现在书中,让我惊讶——我其实还一点不了解他。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因为祖上富有,到了他父亲身上,尽管贫穷,但也是“坏分子”。这是一家人抬不起头的政治因素。孩子多,八个兄弟姐妹,毛晓春是倒数第二个,吃饭是极大的问题。父亲得了中风,一病不起,长达两年,母亲到处借钱,祈求……幼小的毛晓春目睹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长大后的性格中,便有了一些“玩世不恭”。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后来的杂文笔锋犀利、入木三分,时而直抵人性丑陋,令被“嬉笑怒骂”者体无完肤?好在,“体验到真正的人生”、“看清世人的真面目”之后,毛晓春“大彻大悟”,人生不过如此。他又回到“人生的一个起点”,然后,耳边,“儿时的一切,故乡的声音,在心里、在耳边越来越强烈”。

不知道谁说过这样的话,能回去的是家乡,回不去的是故乡。前者,指的是脚步,纵然万水千山,按照现在的交通工具,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后者,指的是心灵,而作家的心灵又不同于其他职业者的心灵,那薄如蝉翼的细微的颤动,穿越的是几十年的风雨沧桑,直抵最初的风土人情,一草一木,人心,人性。

言由心生。这样的故事和文字,耐读。这样的叙述,娓娓道来,如童年的那条小溪,欢快地流经村庄,丛林,大地,滋养万物,生生不息。

思乡的人重情义。在晓春的生命中,有很多人帮过他,汪曾祺、冰心、雷达、牛汉、萧乾……那都是在中国文坛如雷贯耳的名号,有的人不在了,有的人还活着。晓春没有忘记他们,他通过一篇篇文章,回忆往事,感恩前辈,我相信,他写着写着,一定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他一定会想起当年他鼓足勇气跑到县城去,拜见人生的第一位“编辑”,只是,编辑的傲慢让他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一定会想起自己在文学之路上跌跌撞撞走过的身影;一定会想起自己的生命与文学的须臾不可分离。

然后,他感到欣喜,“增添了活下去,写下去的信心。”

于是,他端起了乡愁的碗,集成《纸上低语是故乡》。

□许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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