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落处是故乡

这个季节，槐花早就开罢，黄叶飘零，恍惚分不清是落花还是落叶。

天水是一座槐树的城市，树荫明暗，斑驳苍劲，掩藏着太多故事和从前。那时候物资匮乏，夏初,槐花盛开，一簇一簇的晶莹剔透的挂在枝头，密密匝匝如风铃。槐花甜，孩子们吃得多。槐树大方，给的也多。可劲儿吃，可劲儿玩，吃不完的风干了落在地上一堆一堆，随风飘曳。大风起处，槐树哗哗作响，凉快惬意。那些年像拨慢了的时钟，占据了记忆的大部分。槐花堆的旁边铺着麦草，树荫下，躺在麦草上看书——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年月，看书是没得选的选择。书也没得选，文学类的书籍很少，把哥哥姐姐的语文课本都翻过了，遇到自然、社会等辅课的书了，一遍又一遍的看，也不会厌倦。

再后来，离开了故乡，短暂辗转过几个没有槐花的城市，最后落脚海石湾，海石湾也有槐。如今我推着婴儿车走在繁花盛开的老槐树下，孩子躺在车里，仰着头，咿咿呀呀，槐花在枝头绽放，红的白的，他眼中的世界当比我小时候更精彩——老家只有白花的槐树，没有红花槐。不知道在他心里时光是否同样慢，同样美好。

生命的繁荣与短促，在槐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花开于夏初，盛花绽放两周后,槐花落尽，槐树的叶子紧接着开始变黄凋落，习惯了春荣秋枯的老槐不会感叹时光流逝，只有树下来来往往的俗世众生，奔波赶路，偶然抬头看到槐花槐叶，才在心里默默叹息已经步过了多长的跋涉。

槐花巷里槐花开，槐花巷里槐花落，一叶一叶落，落在根处，落在泥土里，成泥土。

□牛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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