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天水的雪趣
□邢娟娟
一夜小楼不觉寒,晓来香雪满山川。没有征兆的雪,快地来不及念出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像是天女不经意的长袖一舞,呼啦啦一袭素白的雪幕,悄然落在古老的天水城。一夜之间,一场盛大的雪事,迅速替代了天水人热衷的春天话题,雪,成了初春的古城天水,一道最摄人心魄的美景。
盛期已过的迎春花和崭露头角的小白梅小红梅们,小巧的身子被洁白的琼衣包裹着,竟然暖暖香睡了。雪像一位极具创意的画家,挥舞着神来之笔,刹那间,一幅透明澄净的雪墨山水画就挂上了天水的古城墙。画上古老的伏羲庙肃静苍远,千年古刹南郭寺神秘清宁,人间天上的玉泉观,一排仙风道骨。瞧,这些古韵犹存,历经千百年风雪洗礼的天水老景点,沐浴过唐宋的诗词遗风,品尝过明清的小说况味,如今在一场春天的新雪里,被催眠,复被唤醒,复苏,继而再度沉醉。此刻,她们都沉静下来,被皑皑白雪团团抱紧,只聆听一种声音,那就是雪音。
漫天的飞雪,漫过时间的崖,把美丽的古城天水定格在一方雪世界里,苍茫茫天河一滴水,清静静人间一片天。
雪是个任性而率真的精灵儿,瞧,它们时而少女般曼妙轻舞,时而孩子般跳跃欢歌,时而又似一温婉少妇,羞涩缄默。南大桥,人民公园,新修的红桥口,步行街,西关东关,都在雪里深藏着,两三粒的人影如三两盏的路灯,缓缓行驶的车辆,载着慢下来的生活,小心前行。
十里春风沿着藉河风情线吹开,十里雪花绘一卷盛景画廊。在寂静的街心,在梦里的乡村,在山间的麦田,在炊烟和灯火安息后的村舍,在楼宇和车马消停后的城区,包括每一个细小的角落,雪都一直在,天女散花般,一一铺排。漫天的白,漫天的花,漫天飞舞的灵魂,在秦州大地肆意徜徉。轻念着卢梅坡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在一丛丛盛开和含苞的梅花旁驻足,香雪,红梅,相映成趣,这两个花的精灵儿,瞬间就打开了古城天水崭新的春。这座千年古城,在洁白的花世界里,肃然简约,欢悦宁静。
雪停了,冒着热气的呱呱面皮摊前开始拥挤起来,堆雪人打雪仗的孩子们欢呼着蜂拥在各处,踏雪赏梅的女子在依河傍梅争相拍照,还有山野小路上踏雪徒步的人,屋檐下燃起炊烟的人,裹着风雪赶路和回家的人,沿街一滑一歪小心叫卖的小贩,也有浓妆淡抹的上班族。瞧,那手持相机的摄影人一会儿匍匐在风情线的雪地上,忽而又爬上南郭寺,忽而,又去了麦积山……所有的烟火气,书卷气,艺术气都在雪里浸染,汇集,安静又喧嚣。雪后的天水古城,分明是新版的清明上河图。
人们争相赞美雪,听雪,想雪,表达着心中沉淀的静默之爱。我怀一片素心,走笔写雪,还想在漫天飞花的雪路上,走一走,走很久,从天水城东到城西,城南,城北,上南郭寺,玉泉观,再去麦积山。最想去乡下村舍院落,添一把柴火,吃一碗糁饭,煮一壶罐罐茶,在门前的小路上踩一行脚印。再温一壶月光,唱着秦州小曲,就咸菜下酒。在天水,在秦州,在我的家乡,在雪天,你可以任意做喜欢的事,闲散的,忙碌的,懒惰的,浪漫的,都是自由惬意的。
春天落雪,万物生的是素根,携了雪的清雅,必定要滋生出静美的仪态,鲜活的姿容和素清的心性,来滋养新生的春天。雪世界里的天水,水是雪,山是雪,花草是雪。水天之上,是天水,水天之下,也是天水,水天之间,是盛满香雪的人心和风景。新春落雪,古城徒增多三分妩媚,七分灵气,故今年天水的春,开花不闹,水流不浊,芽发新灵,落花成星,生根有情,必然的美意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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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天水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