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游戏之 翻四角
□苏中豹
插图洪波绘
翻四角数得上是古城天水小儿们最常耍的游戏了,而且没有之一。
四十年前的秦州城古色古香却又土里土气。茶余饭后的时间,随便在张家大院的木门楼下或赵家巷道的青砖墙边就会有三两小人聚在一起,轮番拿手里的四角去扇地上的四角,发出啪啪啪的声响,玩的是脸泛红光、头冒热气,这是街巷常见的翻四角景象。
那什么是四角呢?只要是过去那个年代的过来人貌似都能说上:不就是拿纸叠的,熊孩子们在地上啪啪啪拍的一种小玩意嘛!
但这种简单粗暴的答案,好像只能让听者更加云里雾里了。
静下来一想,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言半语就能说清的。
首先四角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叫四角?
四角其实不是四个角的四边形,而是六个角的六边形,是以一张纸七折八折地叠成,样子就像一只蹲坐的蛤蟆。至于何人、何时、为何要叫它四角,却不得而知。也许是为了与同样是翻着玩儿的烟盒折的三角和四方四正的“面包”加以区别,再或者是老天水人的一种黑色幽默也说不定呢!
翻四角也叫扇四角,玩法一般是两人一组,以猜包吃或喊头二将的方式赢者争得先手,要求另一方将自己的四角“密”(妥帖地置放)到地上,然后等先手方来翻。将对方四角翻过者为赢。
这“密”四角之道也挺有讲究,此中高手会选择地面的凹陷或墙角处来放置其四角,给对手设置障碍。
这时候,准备翻的一方已经跃跃欲试了,只见他手持自己的四角,然后绕着“密”在地上的四角仔细观察,寻找利于攻击的破绽。
一旦瞅准了,他就会弯下腰去,瞄准地上的四角,快速抡圆手臂,手里的四角顿时划出一道弧线,恰到好处地脱手狠狠拍向地上的四角,以图用掀起的风力和飞击的铲劲让地上的四角翻身。
但如果你一击不准,就轮到对方翻了。那么,你刚才拍出去的四角无论落点在哪,姿态如何,都只能保持原状,而等待对手来翻。
好不容易等来机会,对方小朋友早已按捺不住无比兴奋的心情,他一把抓起早先自己“密”在地上,而且经历一轮进攻大难不死的宝贝四角,再看对方的四角正好落在一个小台阶边上,竟然一半身子悬在空中。看着对方小伙伴担心的表情,他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但同时,他也暗暗告诫自己要稳住,千万别失手,必须一击建功。于是,他沉下心来,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先充分观察分析了这只一半担空四角下部的支撑点等情况,然后找准着力点,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拿手中的四角对着那只四角的悬空处轻轻一敲,只见被敲四角很听话地乖乖一翻身,背面朝天落到地上,伴随着小伙伴们一声呐喊,远近之人都明白,有个小家伙刚刚翻赢了一个四角,同时也赢得了满满的成就感。
就这样,你方拍完我来拍,流着汗水,吊着鼻涕,满脸泥垢,不知疲惫,多半天光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
翻四角的童年,是健健康康,简简单单的流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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