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瞬间 看有许多奇怪
□山里人 图/文
明代临海人王士性,平生好游,“五岳俱遍,皆有记,瑰丽可诵。”王士性曾言,平生所游有三大“快事”,其中之一就是登泰山看日出:
庚子三月,上太山看日出。早起,见山顶之东,红光四射,意谓已出。亟赴之,尚未了,亦风净无纤云。但见光发处如金丝一抹,中晃两角,稍微,围天之半,丝下有青黑晕数丈,晕之下则纯黑不可辨,此数丈者乃海水,纯黑者乃土也。坐移时,日露一点。如豆色,胜熔金,渐勾,渐半,渐圆。圆时,日观顶阑,有影正相对,山尖尚黑,渐升,尖白,其下尚黑。僧云:“山趾鸡三号矣。”或言:“看有许多奇怪,疑是眼花非实。”
这段极富美感的文字,是明人朱国桢记录在《涌幢小品》中。一帧帧“定格”泰山日出,状难写之景如在眼前。我过去也曾引用过这段文字,但却删节了“僧云”和“或言”。现在看,正是有了这稍带的“闲笔”,才让今天的我们如临其境,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日出瞬间的声色虚实。一句“看有许多奇怪”,更是神来之笔。
自东汉《马第伯封禅仪记》肇始,泰山的纪游文字可谓“汗牛充栋”。但我对晚明人留下的篇章却青睐有加。他们的文字或“独抒性灵”,或“幽深孤峭”,不仅见风景,见风情,更能见人,见性情。
我手头没有王士性的《五岳游草》。令我百读不厌的是王世贞的《游泰山记》、钟惺的《岱记》、张岱的《岱志》、于慎行的《游三阳观记》和谢肇淛的《登岱记》诸篇。
王士贞写泰山夜中朝山景象,“三鼓起,启堂之北扉而望,若曳匹练者,自山趾上至绝顶,又似聚萤数百斛囊中,光熠耀不定。”写云海,“俄而诸山各出白云一缕,若冢中起,稍大如席,凡数百道,则狂驰,而遇辄合,其狂驰而遇亦如之,顷刻,遂遍成白玉地,而仰视则空青莹然,上下异色。”最见性情的则是“下天门雨止,日出,每十八盘竟辄去一衣,至御障岩衣去且尽。”御障岩傍“飞瀑争下,凡二十丈,涛翻雪喷,若斗龙吐塔,玉鳞四飞,珠沫群唾。”此时的作者再也顾不得斯文,“余兴发不可遏,跣立盘石流泉牛,呼酒数大白,辄釂,长歌振林樾……。”
张岱除了专注于泰安州客店、东岳庙会和泰山香税的风俗,他在山里更得了常人难有的体验。山上云“缠绕不能步”,不识泰山面目。不得已乘山轿下山,“从南天门直下,股速如流,疑是空坠,余意一失足则芥粉矣。”闭上眼坐在山轿里,“作芥粉观想,常忆梦中有此境界,从空振落,冷汗一身。”而下至朝阳洞,“天霁如故,日犹在崖,山上只一片云。”
读明人这些脍炙人口的文字,每每觉得自己再写什么也难以望其项背。好在我们还有摄影。日出、云海,我们可以追光逐影。若遇到谢肇淛笔下那位“衲衣跣足,步崖壁间如飞”的散发道人,我们也可以为他留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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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泰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