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拍卖显露出的关于艺术市场的“七个关键点”
□ 谭维
不同于近十年以来艺术市场持续低迷的调整时期的迷茫，2021上半年的关键词是重建和猛烈。重建在于对新冠疫情的补亏，猛烈则是喘息之际迎来一次成交数据上的大提升。当然，这也让本就是“内卷”严重的拍卖行，不得不面临着迅猛的网上交易、藏家群体更迭下的交易内容变化、传播手段转变等挑战。
从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重磅发布《2021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调查报告》得出，虽然拍卖行业面临着经济环境和生态变化，但仍在2021上半年取得了突破：156家拍卖行取得286.85亿元成交额，比2019年同期上涨了31.48%。这说明国内的艺术市场已经迅速调整，并平稳度过了因2020年疫情造成的市场全面停顿的低谷期。事实上，从2020年下半年起，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中国艺术市场逐渐重启，并形成了猛烈的回升。到今年上半年，艺术品市场各大品类的拍卖、市场活跃度、市场信心和交易规模等都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关键点一：
中国艺术市场逐渐重启，并形成了猛烈回升
首先从数据层面来说，2021上半年286.85亿元的成交总额，相较于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上涨了31.48%。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涨幅也创下了近十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半年成交额涨幅最高的纪录。另一方面，在上拍量和成交量双减的情况下，成交率却得到了提升，《报告》认为在疫情影响下，拍卖行投入更多精力在拍品价值挖掘上，并最终在拍卖场上得到释放。“重启”是来自于我国政府对于疫情的有效控制，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猛烈回升”则是来自于行业内部的调整，诸如中国书画、瓷器杂项、现当代艺术三驾马车的力量变化。
《报告》提出中国书画上拍量减少29.01%，115.77亿元的成交额，较2019年同期增长46.76%，市场份额为40.36%。但近现代书画遭遇市场降温，古代书画逆势增长；瓷器杂项依然保持稳健态势，获得84.37亿元成交额的同时，更形成了内地独大的格局；现当代艺术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65.02亿元成交总额，较2019年同期上涨58.87%，市场份额为22.67%。但值得注意的是，疫情之后的复苏与往年行情回暖有着本质不同，其背后隐藏着诸多变化，比如交易模式、传播手段、拍卖内容等等。
关键点二：
年轻藏家更青睐线上交易，销售策略发生重大转变
需求方的变化最为直接，藏家越来越年轻，并且逐渐成为艺术市场的核心，他们在国际上被称为“新世代藏家”，起点高、强调个人喜好时亦注重专家认同、对入手价格和投资保值不太在意。
新世代藏家的特征促使拍卖行作出改变，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交易模式的转变，由传统集中的线下交易转变为线上交易模式。在各个地域和各种门类的板块中，线上交易已经得到非常迅猛的发展，毋庸置疑，互联网更容易为年轻一代藏家所接受。
此外，从拍卖内容变化上来说，当代艺术之所以能出现明显上涨，龚继遂认为一方面，由于存世藏品可获得性的变化，精品佳作已经进入到资深藏家手中，市场供给量非常紧缩。另一方面，高端拍品价格越来越高，能参与竞价的藏家数量更为有限。这其实和欧美市场十几年前的转型是一致的，即以印象派和毕加索、马蒂斯为首的近现代绘画转向战后和当代绘画。
关键点三：
传统收藏界对NFT艺术持有存疑态度，前途仍不确定
另外一个新变化则是来自于轰轰烈烈的NFT，虽然在国内拍卖市场上并未出现动辄数千万美元的交易，但NFT这股风还是吹到了中国。2021年上半年，除了佳士得推出NFT艺术拍卖，蘇富比、富艺斯、中国嘉德、永乐等公司也纷纷加入。许多著名艺术家推出了自己的首件NFT艺术品，如赫斯特NFT项目“货币”（The Currency）、草间弥生《无限的网》原作及鉴证权益NFT（成交价1.05亿元）、徐冰的《徐冰天书号》（成交价200万元）、蔡国强《瞬间的永恒——101个火药画的引爆》（成交价约1620万元）。但即便如此，拍卖行虽然有所行动，但传统收藏界对NFT艺术持有存疑态度，一时间很难被接受和理解。虽然目前NFT艺术发展迅速，但其交易在艺术品市场中属于边缘性现象，其前途仍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关键点四：
赵无极和张大千，2021华人艺术家之光
同样的，传统艺术家在拍场上的较量仍然是激烈的。《报告》给出了2021年上半年全球拍卖市场前10名艺术家，神秘的班克斯在2021上半年度以1.32亿美元的成交额，成为全球最卖座的在世艺术家。仅次于艺术巨匠巴勃罗·毕加索、涂鸦天才让·米歇尔·巴斯奎特、波谱领袖安迪·沃霍尔和印象派大师克劳德·莫奈。
聚焦华人艺术家，赵无极和张大千分别以1.145亿美元和8229.5万美元的成交额携手登顶。作为20世纪最传奇的国画大师，张大千曾经登顶全球艺术市场成交金额榜首，如今市场态势下，香港拍场中张大千2.09亿港币成交的泼彩巨制《碧峰古寺》更是创下高价。赵无极作品市场更是在抽象领域出现了爆炸式增长，他不仅是亚洲艺术史上最为重量级的艺术家之一，同时也是亚洲艺术市场迅速增长的标志。
关键点五：
香港或超越伦敦，成世界第二大艺术品市场
香港2021秋拍在即，能否再次延续此前两个季度的高速增长值得关注。2021上半年，香港售出3200件纯艺术品，成交价总计9.62亿美元，均价约为30万美元，是全球艺术品拍卖均价最高的城市。同期伦敦的均价仅为3.2万美元，纽约为4.1万美元。中短期内，香港很可能会超越英国成为全球第二大艺术品市场。如今，香港正扮演着超当代艺术品市场加速器的角色，亚洲买家力量更是极大的加持，他们愿意以高于预期的价格竞拍“明日巨星”们的作品，这也迫使伦敦和纽约的买家将价格与香港的结果保持一致，否则亚洲将垄断艺术新星市场。但香港也并非全无敌手，亚洲范围内，首尔也正在挑战香港的地位。
关键点六：
拍卖行业的新一轮“大洗牌”
从内部竞争来看，拍卖行业也在2021年面临新一轮“大洗牌”。《报告》给出了2021上半年各大排行成绩排行榜，明显分为两个阵营，一方是榜单上的“老面孔”，如香港蘇富比、佳士得香港、中国嘉德、北京保利等；另一方是近几年才冲入榜单的拍企，如永乐拍卖、华艺国际（北京）、十竹斋拍卖（北京）、北京大羿等，拍企实力打榜，重建新格局。
榜单中可见，75%的拍企在今年上半年大拍中表现优异，成交总额较比2019年同期出现不同程度的上涨，其中老牌拍企如中贸圣佳、北京荣宝、荣宝斋（南京）、北京保利等涨幅较大。中国艺术品拍卖行业买方市场也正在发生改变。市场的活跃度从流拍率的进一步降低中也得到了证实：过去十年中，全球艺术品拍卖的流拍率一直在32%-36%之间波动，但2021年前6个月，这一比例降到了28%。
关键点七：
近五年，中国艺术市场难以出现爆发式上涨行情
疫情常态化下，挑战依然存在，这也直接使得《报告》认为近五年中国艺术市场难以出现全盘爆发式上涨行情。同时，整体规模会持续缩量。其实，从2012年之后的调整期开始，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整体交易趋于平稳，仅在2014年和2018年出现过两次相对比较大的涨幅，涨跌幅均保持在±15%左右。国内传统精品资源在2012年前已被最大程度地进行开发，在频繁的交易中，这些资源也已进入“新家”，在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下，这些资源再次大批量释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造就近十年来中国艺术品市场逐步回落到相对平稳的涨跌幅空间。
（作者单位：澳门科技大学、四川省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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