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裁缝店” 李娟《我们的裁缝店》漫话
□贺有德
新疆籍女作家李娟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上中学时无户口遭拒,辗转四川不顺,重回新疆,索性退学,随母亲学裁缝,后进阿勒泰开小店、卖百货,去乌鲁木齐打工,二十岁时才开始写作,开始在文学之路上狂奔——《九篇雪》、两部“阿勒泰”集子、《羊道》三部曲、《遥远的向日葵地》,又在《南方日报》《文汇报》等大报开专栏,又获大奖——人民文学奖“非虚构奖”和第七届“鲁奖”……
教高三语文多年,“现代文阅读”复习板块,分散文阅读与小说阅读,所选范文都是名家名篇。因为写散文多年,每次复习散文,我不只是教学生,同时也在教自己。那年复习小说阅读时,看到了《我们的裁缝店》。记得当时,我曾对学生说过:其实,这更是一篇优美的散文。而在复习散文阅读时,竟然又看到了《我们的裁缝店》,真是始料未及!这么多年,散文阅读与小说阅读两大专题同时选中同一篇作品,极为罕见!
话说回来,说它是小说,还真是小说,小说诸要素俱全。
小说三要素:人物、环境、情节。《我们的裁缝店》里,这些要素皆备:人物有“面”——固执害羞的男牧民,兴奋热忱的女牧民,也有“点”——库尔马家的儿媳妇和婆婆,爱花衣的小姑娘。环境有大——开阔苍凉的大草原上的喀吾图,有小——窄小暗淡但温暖和平的裁缝店。情节有详——库尔马家的媳妇与小姑娘来做新衣服,有略——男牧民、女牧民来做衣服。至于主题:赞美质朴善良、勤劳节俭、不慕奢华、互相关爱的美好人性;彰显一个全新的道理——买卖双方不必沦为纯粹的金钱关系;揭示劳动的哲理——问心无愧的谋生不免辛苦,而能为他人带来美好就有乐趣,有价值,就值得坚守。为突出主题,写法上“三结合”:刻画人物“点”“面”结合,描写环境大小结合,故事情节详略结合,作品厚实甚至有立体感。
但是在我心里,更倾向于把它当成散文来读。
以“我们的裁缝店”为线索,先写“我们的裁缝店”。在作者眼里,无所谓窄小、贫寒、晦暗,有的是温暖、和平、馨香。再写顾客们的小故事。男牧民,孩子般淳朴,不图享受,不尚奢华;女牧民爱生活,也爱美,有对美的追求,由此写出了库尔马家媳妇的可爱、婆婆的可敬可爱,小姑娘的惹人怜爱,店主的心怀仁恵。最后升华,欲扬先抑:先说当裁缝“太麻烦”,再转念一想——干啥不麻烦呢?最后觉得还有乐趣,比如“马蹄袖”带来的新奇和美好。
全文从头到尾,围绕喀吾图一爿窄小的裁缝店来写人叙事,写出了淳朴的民风,艰辛的人生,单纯的人格,善良的人性,超越金钱买卖的美好的人际关系,还有对劳动意义的深入思考。
文学作品体裁不同,却有相通之处。《我们的裁缝店》,当成小说的特色,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在当成散文之中,比如人、事、主题、语言。
语言是文学作品诸要素的载体,与作品的成败息息相关。《我们的裁缝店》,语言充满生活气息。人物对话使用方言,地方色彩较浓厚;叙述语言幽默风趣,又轻松活泼,令人忍俊不禁;叙述语言如同拉家常,温和朴实之中又有深厚的情味。
作者李娟曾经学过裁缝,才写得如此接地气,充满生活气息,有温度,有厚度,虽然简朴,却直抵人心深处——“灵魂的深”。
李娟的那家“裁缝店”,正如她本人一样神奇。其实,小说阅读与散文阅读两大专题同时选中,正是因为它的神奇:一篇作品,当小说读是好小说,当散文读又是好散文,两种不同文体的特质兼具,不是神奇又是什么?
一篇作品是散文还是小说,究竟如何评说?其实无需评说。毋庸置疑的是:这样的作品,绝对是好作品,是多元的,是耐读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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