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跌之后 猪价“触底”或在明年？
□四川农村日报全媒体记者 阚莹莹
10月8日，眉山市东坡区修文镇，节后逢双赶集的第一天。天还不亮，李明远照例支起摊位，分解今天要卖的猪肉。蹄髈、排骨、五花肉……猪价从去年开始爆发上涨到今年持续下跌，让这个卖了几十年猪肉的“老屠户”感到措手不及。
据省价格监测局最新监测数据显示，9月23日，四川省生猪均价7.15元/斤，较上周下降0.10元/斤。至此，全国养猪第一大省四川省的生猪价格下跌已经持续3个多月。
价格什么时候能触底？这是李明远这样的零售商户和全川养殖企业提出的最迫切问题。
从每斤30元到跌破2位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跌
“在经历去年的那一次价格大涨后，按照市场规律，我们知道价格会有一轮下跌，但是大家都预计这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在四川省丽天牧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郑诚和他的同行们看来，这场意料之中的降价，到来的速度大大超出了意料。
在上一轮非洲猪瘟的影响下，各地下降的存栏量让猪价飞速上涨。至2020年2月份，全国猪肉批发市场均价站到了59.64元/公斤的历史“高位”，当月CPI同比涨幅5.2%，其中猪肉价格推动CPI上涨达到了135.2%。为了稳定价格，全国各省市出台了一系列出栏补栏任务。去年，四川也在2020年下达了出栏6000万头年度生猪目标任务。
扩产，这是去年养殖企业的关键词。
“去年全公司一共扩产了6000多头母猪。”眉山万家好种猪繁育有限公司董事长叶仲华告诉记者。同样扩产的也有丽天公司，去年，全公司一共扩产了8000头母猪。
9月27日，第十届中国西部(国际)猪业论坛上，中国畜牧业协会会长李希荣表示，造成这轮猪周期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但总的一条就是产能过剩。
他表示，2018 年非洲猪瘟暴发之后，生猪价格大幅上升，养猪行业进入全行业冲动，尤其是大企业，不仅冲动，而且是下手非常快，迅猛地扩张，再加上非常规的措施，商品猪拿来做种猪，因此，复产保供在很早的时间内就达到了。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今年6月末全国能繁母猪存栏4564万头，相当于2017年年末的102％；生猪存栏4.39 亿头，恢复到 2017 年年末的99.4％。
在产能过剩的同时，居民消费结构却在改变。在郑诚看来，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各类宴席聚餐减少，猪肉消费在减少。同时，由于上一轮猪肉价格暴涨，使得消费结构中猪肉占比也在不断下降。
产能降低10%淘汰母猪，能卖则卖
减少产能，这是万家好和丽天在这场降价中一致认为的最快速有效的应对方式。
“现在全公司只淘不补，目前产能降低了10%左右。”叶仲华透露。
丽天公司同样如此，“公司最大的总存栏在10万头，现在已经减少到6-7万头。”郑诚告诉记者，除此之外，现在公司正在加大出栏力度，“商品猪一般到210斤左右就卖，往常要到300斤左右。”
“当前生猪价格走低的情况，就是大家通常说的我们正面临这轮猪周期的下行期。所谓‘猪周期’，就是指‘价高伤民，价贱伤农’的周期性生猪价格变化怪圈，即生猪价格从最低到最高再回到最低这个过程。”四川省畜牧协会会长兰明建告诉记者，“总体上讲，价格是供需变化的反应，今年二月份以来生猪价格持续下跌，而且预计还会持续较长时间，证明当前产能确实有些过剩。为此，应抓住机遇淘汰低质过剩产能，把去年为了复产而留下的低产母猪、老龄母猪甚至种用商品母猪淘汰了，优化结构，提升产能。”
兰明建同时表示，在这关键时刻，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机构要一如继往地支持、扶持生猪产业，政策上切不可“急转弯”。
作为全国养猪大省，四川在9月上旬出台了《四川省生猪猪肉市场价格调控预案》，从监测预警、储备调节、政策协同、组织保障等方面着手制定措施，以保障生猪生产相对稳定、猪肉市场有效供给和价格总体平稳。
产业升级降本增效是永恒的主题
减少产能只是应急之策。兰明建提醒，养殖企业切不可淘汰过量，应留足保有量，保存实力，共同推进产业升级，迎接新机遇。“降本增效在当前显得更加重要和尤为迫切。必须依靠科学技术来提高效率，提高效率就是最大的降本。切不可为降本而采取简单粗暴的措施来减少开支，比如降低生物安全措施、减少防疫开支等，这样会适得其反。”
为此，兰明建对养殖企业提出了四点建议：
一是优化结构降本增效。就是把多余的劣质低产带病老龄的母猪淘汰了，培育好优质高产后备母猪。二是依靠科技降本增效。搞好选种选配，努力提高产仔数成活数，提升种猪生产效率；精准营养、精准配方、精准饲养，努力提高饲料报酬；加强生物安全措施，精准防控，努力降低发病率死亡率。三是强化管理降本增效。通过规范管理减少浪费、节约开支、提高效益。四是科学经营降本增效。当前要特别重视提高资金的经营效率，千方百计防止资金链断裂。
那么，这一轮“猪周期”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价格将何时触底？
“从我个人来看，这一轮降价将要持续到今年春节，下一轮‘猪周期’的到来应该要在明年。”叶仲华表示。
郑诚同样嗅到了市场的变化，“已经有养殖企业正在询问种猪的市场行情，他们正在为下一轮猪周期的到来做着准备。”
这一信号已经在生猪期货市场有了表现。大商所生猪期货市场最新数据显示，今年11月交割价为每吨11540元，2022年1月交割价为每吨14225元，至此，3月、5月、7月、9月交割价保持上涨。2022年9月交 割 价 已 经 涨 至 每 吨16860元。
“如同其他农作物生产一样，‘猪周期’是一种经济现象，也是市场调节生产的一种规律。自我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来，就存在‘猪周期’，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会有，世界许多养猪国家也普遍存在‘猪周期’的现象。因此，既然是调节生产的一种规律，我们就应敬畏和尊重，针对性地釆取一些措施来减轻对产业持续发展的影响，切不可有投机行为，更不能走‘价涨就赶、价跌就砍’的老路。”兰明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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