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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观复】麻雀旧事

安徽工人日报 2019-07-22 03:05 大字

看到有人图文并茂地说一北京大爷弹弓打鸟的事,评论区很多年轻人愤然,缘由是“大爷”同志并不认可人与自然和谐的“现代”道理,这的确有些让人愠恼——我不年轻了,不敢愤怒,但羞愧还是有一些的。

不为别的,其实是入夏以来,针对在林地里时常听到的麻雀叫声,鄙人首先想到的不是生态好转之类的大局面,而是旧时收拾这些家伙的私有快乐时光。别误判仁慈的俺以杀生为乐,那时的麻雀完全、彻底地属于害虫。

每年麦收前后新生代麻雀的叫声,于我而言,是格外亲切的感觉。这些小家伙总是叽叽喳喳不停,放肆地在新世界招摇,而且在变成老麻雀之前,对我等弹弓武装的敌人没有一丝畏惧。

虽如此,但那时候要大有收获也很不易。小麻雀固然缺乏警惕性,但它们很听话,在老麻雀看护下,多半不等敌人近身就会逃之夭夭。

记得那时武装部有个专营民兵训练的人,我们都叫他营长,很可能他就是“民兵营长”——这个称呼出自武装部的兄弟们。营长是武林高手,各种高墙,只要跳起来手能摸到墙顶,那双手就可以把身体拉上去,翻墙而过轻而易举。小学时代俺家在武装部边上,神技每每得见,看得心痒痒的。

有一天,武装部院内的亲密小哥说营长答应收他们四兄弟为徒,叫我跟着学。初时我没响应,过了几天才想起这事儿,结果一问,四兄弟都不愿意五六点起床,最后大哥说,要记得哥儿四个石头棍棒把“武林高手”打趴下的实践,“那些把式没什么用。”然后大家继续睡懒觉,习武之事就此别过。

可我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不是因为武术,而是营长的另一绝技:弹弓好手——我们时常见他一手拿着大号铁丝做的、叉子一样的武器,另一手提着一串麻雀。一请教,说是臂力、手腕之力啥的先,要学仍得跟着师傅早起。想着这些并非专业技能,咱自己也能练,做徒弟的事就九霄云外去了。

除了弹弓技能,夹子、盆以及簸箕诱捕的事也实验过,可这事比较麻烦。那时候小县城的居民和乡村的农民都养鸡,俺们的阴谋诡计总是被四处游走的鸡娃子破坏,更糟糕的是驱赶家禽的结果,往往是麻雀先走,末了不得不放弃这种想当然的计划。

最容易得手的是掏窝。麻雀通常会在瓦沟下面做窝培育后代,小麻雀羽毛附体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爬到门口等食。麻雀太小没肉食价值,翅膀成型后就会飞走——再也不会回来,老少麻雀都不会回来。这里的经验是看麻雀的嘴,得根据嘴喙嫩黄色逐渐衰减择时下手。只是这档子手段需要楼梯,不仅有跌落的危险,还常有搞乱瓦沟的后果,因之大人们一贯反对这种灭害行为。

后来,不知道何时起,在麻雀不自知的情况下,被认为吃虫子多过粮食,益大于害,营长的弹弓神技随之没了影儿。此时家父试图收缴俺的凶器,俺不服,辩解说:满天的鹞子和雀鹰都以麻雀为敌,也没把小麻雀怎么样,根本没必要在意我的弹弓。他大约觉得我说的正确,再没提没收的事。

再后俺搬了家,武装部的小哥家也调走了,跟着是学童又开始以学习为职业,打麻雀烧着吃的日子就过去了。

到了高中,我看到除四害鼎盛时期驱赶麻雀的经验之谈,就问爹是不是那时候麻雀都快绝种了?没想到他呵呵一乐,指那纯粹是乱弹琴:内地可能行,但山里不行,你一赶,麻雀就飞山上去了,大山野岭的,麻雀飞几分钟,随便就落脚在了人几个小时都跑不到地方……看来麻雀杀不尽斩不绝,很是厉害。

没想到我工作以后某一年,有荒山野岭做根据地的麻雀居然罕见起来,据称四川坝子多地也没了麻雀身影,这显然不是麻雀进化成候鸟的意思。

关于这一诡异现象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于是专家们被组织起来进行专门研究。报告有些意外,原来是除草、杀虫剂等现代化成就惹的祸,于是人们在庆幸自己比麻雀厉害、暂时扛住药效没挂的时段,及时修正了任性行为。

小麻雀的叫声总算重现了。又过了很多年,我问起这事儿,一直住乡下的叔父说,麻雀回来了,但雀鹰没有,以前随处可见的鹞子现在更是连影子都寻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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