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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中专生

德阳晚报 2018-10-17 10:02 大字

□李淮

一九八三年,我成了一名28岁的“中专生”,就读于重庆药剂学校药八七班。我们班是“文革”结束后,四川省首次招收的药剂干训班学员。同学中,最小的二十几岁,还有将近四十岁的。学生们大多是结过婚的,最“喜剧”的是来自阿坝州的魏哥和陈姐,两口子一起来我们班读书,还带来一个十多岁的女儿,在我们药校附近的小学就读;有来自江津永川的李美女,新婚燕尔三天,蜜月都没有过,由新郎倌依依不舍送到了班上。我们这些人,该读书的时候没有书读,等到成家立业、工作多年,却觉得自己是一张白纸,必须学习充电,才能跟上社会前进的脚步。改革开放的步伐,让我们赶上了读书的末班车。

多年没有在学校生活,很多地方不适应。早上六点半钟,就被起床号惊醒。头天晚上才上了夜自习,眼睛困得睁也睁不开,但没有任何办法,必须起床。还有,动作得快一点,穿衣洗漱麻利一点,不然的话,别人都出门做早操了,你还磨磨蹭蹭没有收拾规矩。被抽查的老师逮到,那是大丢脸面的。

上课了,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心中百感交集。我是“文革”前读了一年初中的初68级中学生,各方面的底子薄。第一学期,数学、物理、化学、语文、英语基础课全面开科。别的好说,数学、物理这两门功课,真的是难上加难。什么对数、函数,物理的电极,听课时脑袋里一塌糊涂,做笔记都跟不上老师的语速。我想,自己已近而立之年,又是孩子的母亲,好不容易能够来到正规的大专院校系统学习专业知识,再怎么难,也要克服。不是说,笨鸟先飞早入林吗?于是,别人休息时,自己在看书;别人耍假时,自己去用功。经过紧张而艰苦的学习,第一学期结束时,我的三门主科,几门副科,都一次性考试及格。

上中草药植物学时,听学妹透露:期末要考一样一样认中药材。我们的室长在宿舍里下了指示,每次上完中草药植物课后,每人必须悄悄地,顺手牵羊带回两样中草药,以便大家在宿舍里辨认复习。这样一来,三带两拿,我们宿舍渐渐就飘出了药香,黄芪、麦冬、夏枯草、金钱草等等。每天睡觉前,大家都要考认药,你监督我,她考考你。临到要考试的时候,男生都要到我们宿舍借几种药去辨认。自然,后来现场考试认药,我们十个室友全部以优异成绩过关。

重庆的学习条件是艰苦的。我们住在学生宿舍的最高层八楼,没有电梯,每天几次上下楼,累得我们一个个都很苗条。夏天,三十七八度的高温,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热得汗流浃背,端一盆凉水,把脚放到盆里,手里捧着书,其实,那盆里的水,也是热的。冬天,寒风凛冽,雾锁山城,教室里特别冷,宿舍里也特别冷,手上长了冻疮,冷时痛,热时痒。有人说,到重庆如读“水浒”,看成都就像是读“三国”,不但是“动”与“静”的不同,也有气温高低的区别。但是,书是一定要看的,练习题,也是一定要做的。

我们一间宿舍十个室友,五个都是孩子他妈。当时,我的儿子才四岁,每次从家里出发,看着孩子小小的脸,小手拉着我的衣襟,不愿意放开,我的心都会疼痛。我的床铺对面的小于,她是名山县妇幼保健院药房的,来上学时孩子才刚刚过了四十天,只有忍痛割爱提前断了奶。我们除了学习,在宿舍时,也会交流家里的事情,孩子的成长、病痛。最有趣的是,我们在闲暇时,会买许多毛线,坐在被窝里,一边读书,一边织毛衣。背公式,背单词,手里的毛线杆在不停地动。我在这里,就给儿子织了三套毛衣毛裤。闲暇时,我们一班同学,到缙云山下的温泉里去泡澡,到嘉陵江边去领略江水拍岸的激情,到南山公园去欣赏树林绿地……学习是辛苦的,生活是愉快的。

班里有四十二名男女同学,文化程度参差不齐,年龄有大有小,身体有好有坏(一女同学在校得了急性胰腺炎,住院达十多天),来自全省不同的城市、地区、乡村,在经过两年艰苦的学习后,都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因为我们坚信,我们可以破茧成蝶。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曾在药剂科的不少岗位上工作,所有药剂科的工作岗位,都没有能难住我。我在工作中积累的经验和成绩,被我写成文章,在国家级、省级、地市级医学杂志上发表。这些,都归功于我的药剂班学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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