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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开口 我已懂

成都商报 2018-10-13 04:19 大字

一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小事,虽然未曾开口说明,但其实我们的心里早已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

我们

四川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高2016级五班

张凌瑞 指导教师:雷婷婷

我们挤在一辆在老路上摇晃的公交车上。从老家回城。

我只感觉到一波一波的热浪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四周都是一些蜷曲的身体,那些佝偻的背,从嘴里吐出的浑浊的气息,还有汗液的味道让我窒息。车子偶一停顿,我整个向后倾斜,我知道将有万钧的重量向我挤压过来,奇怪的是,我没有倒下去,前面还留着一点空隙。

我对着我面前的背影低声说;“太烦了,我想下车。”那个背影纹丝不动,只传来一声低吼:“你给我站好了。”

我的面前是一个挺直了的背,像一座铁塔,冷且硬。他的头发一根根竖直,黑色的裤管上还有泥点,他一手攀住车窗上方的扶栏,一手握住旁边车椅的扶手,横在我前面,公文包被弯起的手肘斜斜地顶向后背。他一边吼我,一边却用身体抵住了那些源源不断地想要挤向我的人。

不错,他是我爸爸。我们是父子。

我中考失利了,为了让我到一所理想的高中上学,他动用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四处求人,处处赔着笑脸,可被一所所学校拒绝,没有任何希望。他少年勤奋,离家求学,独立支撑,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从农村到了省城,引以为豪的一句话是“求人不如靠自己”,哪知道为了我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到处低三下四求人。最后,还是爸爸的一个朋友在一所中学当校长,看到我的分数还高于他们的分数线,当即拍板收下我,才让我这颗漂浮的浮萍定下来。我却并不高兴,拉长了脸,心中埋怨爸爸太没有本事,没有像其他同学的爸爸一样,把成绩不如我的他们弄进了名校,而我,却要在老家孤独地度过高中三年。

那天回来的路上下了暴雨,他开来的汽车也坏了,只得乘公交回去。

我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个暑假,然而它们像梦魇一样包围着我,挥之不去。那个暑假,窗外的太阳炽热地燃烧着,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焚毁。我终日枯坐在窗前,独自流泪,除非吃饭、上厕所,绝不走出房间。怀里揣着一张窄窄的成绩条,就像一条鸿沟,一分之差,注定我与名校无缘,也没有一所像样的学校向我伸出橄榄枝。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努力?我宁愿像有一次一样,由于我出言不逊,爸爸把我暴扁了一顿,打得我几乎想从楼上跳下去。

爸爸的眉头紧蹙、妈妈的长吁短叹,同学群中的一个个喜报,都没能让我清醒过来,反而让我陷入了一种绮丽的幻想。我拉着爸爸的手,喋喋不休地念叨:爸,我想出国,像二叔的儿子韬哥一样出国,只要我出国读书,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爸爸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说大不了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再找亲戚朋友借点,砸锅卖铁也要满足我出国的愿望。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来说,孩子出国,上好的大学,这意味着他后半辈子将会非常艰辛。我很惊讶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同时也微微有些愧疚。但我一想到我只要到了国外,就一定会拼命学习,我自信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大热天里,爸爸穿着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开车去听留学讲座,去公安局为我办护照,去领事馆咨询签证,托人帮我联系留学中介,还要到处赔笑脸。

然而,他却一下子精神了,眼睛里不再布满血丝,也不再穿着大T恤在家里守着我叹息。他兴致勃勃地给我规划我的未来,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只要我想要的,就算已经错失了,他也可以再制造一个给我。

我也变精神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焕发着勃勃生机。我开始抱着英文词典从早背到晚。吃饭的时候,他不断地给我夹菜,要我补充营养增强记忆力。我们兴致勃勃地交谈,心里都蓄起了希望。

我们都在寻找一个平衡,对他而言,那个平衡的支点就是我。对我而言,那个平衡的支点就是他。出国是我振作的动力,而我的振作就是他振作的动力。

也许我应该感谢上苍让我们度过了这样一段时光,我相信如果没有这个动力支撑着我们,在那炎热而漫长的日子里,午后的蝉噪,夏夜的星辰,这世间的一切都会一点一点地消磨和瓦解我们的意志。

在这日复一日的奔波里,我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其实,我知道出国只是当时的一道五彩的虹,终究会走向幻灭,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把它当成黎明的曙光而已。因为在那些激昂的场面中,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墙,那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这不是我们家所能承受的。

我平静地对爸爸宣布:“我不想出国了,我愿意回老家读书。” 爸爸的反应再次让我出乎意料。他沉默了良久,迸出了一句话:“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出国。我只希望你长大以后,不要埋怨我,没有给你出国读书的机会。”

我无语。

我只是觉得当初我提出要出国,他没有拒绝。如果我提出要去太空,他恐怕也会支持吧。说不定现在正焦急地帮我寻太空衣呢。

深夜,我辗转难眠。“吱——”的一声,门轻轻地推开了。黑暗中,他探头朝房间里望了一下,一边轻声问我妈:“他是不是睡着了?不能让他老是走不出这个阴影,今后人生也许还有比这个更大的挫折呢。男孩子,要勇于面对。”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慌忙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他在我床前停留了大约一分钟,便离开了。

我悄然睁开了眼睛。我仿佛听到我的泪水在枕边坠落,然后汇成了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不断奔涌向前……

因为,我们是父子。

(注:本文获第20届“语文报杯”全国作文比赛高中组省一等奖)

你的心意,我懂

龙泉驿区大面小学三年级二班

王宏宇 指导教师:谢青秀

那天早晨,爸爸,你对我说:“今天必须自己上学。”“你就送我最后一次嘛,最后一次。”我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你。爸爸,我看懂了爸爸你眼里的坚决,便只好使出我的“杀手锏”——哭,呜呜……呜呜……我哭得那么“凄凉”,仿佛全世界都在和我一起哭。可是今天,这招对爸爸竟然不管用,爸爸还说:“不要觉得哭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我愣了一下,急忙使劲跺了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不,不嘛,我就要你送。”爸爸严厉地对我说:“再哭——我就要打人了!”我只好不哭了。爸爸叫我走,可我还是站在原地。爸爸说:“你不走就算了,反正迟到挨骂的又不是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把袖子挽起来一看,我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什么,都七点半了!天哪,看来今天想让爸爸送我是不行啦。那怎么办?我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飞一般地冲出家门向学校跑去。还好在上课铃敲响之前我跑进了教室。等我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去上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爸爸,你的心意,我真的懂了!谢谢你!

那一刻,我懂了

彩虹小学四年级三班 刘浩 指导教师:王静

因为爸爸妈妈特别喜欢多肉植物,所以我家阳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多肉。

有一天,我发现有一盆多肉的叶瓣一片片的都掉在花盆里了,原本碧绿的叶子有的也开始变黄,像是枯萎了一样,于是我便把这盆多肉扔进了垃圾桶里。爸爸下班回来后,我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本以为爸爸会表扬我帮他处理掉了坏掉的植物,没想到爸爸叫我去把扔掉的多肉捡回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见爸爸有点不高兴,我还是从垃圾桶里把刚刚扔掉的多肉找了回来。找回来后爸爸拿了几个小盆重新装了一些土,把掉下来的这些叶片均匀地放在里面,又将那盆有点枯萎的多肉放到窗台中间。爸爸也不告诉我究竟在干吗,于是我决定不理他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爸爸每天都要去照料它们一次,还要把它们放到窗台上晒太阳。趁爸爸不注意我偷偷看了一眼,很是惊讶,原来枯萎的枝干上长出了几片极其细小的叶瓣,而重新栽的叶片尾部也长出一根根“胡须”!我的心不禁为之一振,恍然大悟:原来爸爸让我捡回来是想告诉我,生命的力量是强大的,我们不能放弃任何生命,哪怕是奄奄一息的植物。

那一刻,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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